徐樾則聞言嗤笑一聲,揚起眉:“怎么?不想見?”
“不是……”沈翊顯然不知所措更多,“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會來,怎么也沒和我說?”
“說了多沒意思啊。”黎嘉志比誰都亢奮,迫不及待地把還站門外的沈翊給拽進來,動作極其熟練地搭住他肩膀,跟個熟悉的老爺們兒似的:“這么不見,讓哥哥看你瘦了沒!”
沈翊強調地說:“沒有很久不見,也沒瘦。”
沈翊任對方在自己身上摸索檢查片刻,直到徐樾則過來,在黎嘉志后背上拍了拍。
“行了,讓人吃飯吧,菜都端上來了。”
飯桌上比以往還要熱鬧很多,陳康年和徐樾澤的話題格外投機,尤其在得知徐樾澤和沈翊是一個大學時,還會偶爾順勢探聽沈翊在國外時的生活如何。
不過這些都被徐樾澤三兩句遮掩過去,畢竟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。
沈翊吃飯時也總在愣愣發呆,仿佛反射弧長到現在也沒反應過來。
他也的確覺得自己在做夢。
直到屋里驟然熄燈,眾人期待地催促趕緊許愿的那一刻,沈翊茫然地聚焦視線,昏暗中獨有幾支火光照亮身旁的人。
沈翊卻在這時,不由自主地看向陳梟,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。
非要許愿的話,倘若真的可以實現,那么沈翊就有很多愿望,可這一切都在看向陳梟的那一刻,全部都徹底煙消云散。
他再無心思索求旁物,眼里只剩下陳梟。
晚飯和蛋糕都吃過后,徐樾澤留在客廳和陳康年飯后閑聊,而黎嘉志自顧去到門口抽煙,沈翊幫忙收完桌子,也跟著去院外。
看著渾身都煙霧繚繞的人,沈翊抬手揮散,勸道:“少抽點吧。”
黎嘉志的嘴里咬著煙,被濃霧熏得睜不開眼,但依舊在打量他,說:“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吧?”
沈翊提起嘴角,露出平淡的笑:“你不是都看見了嗎?”
“是。”黎嘉志點點頭,拿出嘴里的煙,再次吐出煙霧,嗓音沙啞:“過得好就行,我倆就是來看看你。”
話音一落,黎嘉志沒忍住繼續望著眼前的沈翊,腦海中也漸漸浮現多年以前的場景。
在那個陰雨連綿,大雪紛飛的英國街頭,黎嘉志結束兼職,從酒館出來準備回寢室時,就是在這個寒冷的夜晚,他第一次遇見沈翊。
黎嘉志是后來得知,原來那天是沈翊的生日,結果卻因為賣畫被騙,他一如既往沒能收到買家的錢,所以就獨自坐在角落里發呆很久。
在多數人的印象中,沈翊總是話少,對任何人都保持慣性疏離。但只有經過一番了解和熟悉后,才能明白沈翊的沉默,都是代表著他對現實聲嘶力竭的掙扎。
“過得好就行……”黎嘉志抖了抖煙,散落零碎的灰末,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。
“謝謝你們能來。”沈翊對上黎嘉志的目光,“也謝謝你,還能記得這一天。”
“我還記得,很多年前的這一天,你那時跟死了沒什么區別。”說到這里,黎嘉志終于不由釋懷地笑了笑,“所以今年,我還得來看看,你到底會不會死。”
沈翊面色平靜,緩緩道:“不會的。”
黎嘉志點點頭,叮囑他:“好好活著吧。”
好好活著,這句話黎嘉志在很久以前,也對他說過很多遍。
而這一次的回答比曾經的每一次都要篤定。
“我會的。也祝你們,一切都好。”沈翊說。
天色漸晚,兩人還要趕凌晨的航班,沒有久待就離開了。在離開前,黎嘉志本來還想和陳梟說幾句,不過被徐樾澤給攔了下來,說是嫌棄黎嘉志廢話多,太過啰嗦。
送完他們離開,沈翊還站在院子里,手上拿著幾根干草,棉花就趴在木圍邊探頭過來,張嘴不停嚼著。
陳梟收拾完所有,出來院子找他。
“再喂的話,它更胖了。”陳梟說。
沈翊聽完就收回干草,擺擺手:“它想吃,我也沒辦法啊。”
陳梟望著他,笑著說:“沈翊,過來。”
“干嘛?”沈翊困惑地起身回頭,見到陳梟在等著他,便走了過去。
陳梟又說:“手給我。”
沈翊順從地抬起兩只手,伸過去說:“要哪只……”
但話音驀地戛然而止,一枚溫熱的銀圈突然捆住他左手的無名指,然后這道禁錮被一點一點推進更深處……
沈翊錯愕又愣怔地垂眸,眼也不敢眨地緊盯著手指上那枚散發著耀眼光澤的戒指。
沈翊恍惚地開口:“這什么意思?”
陳梟想了想,坦誠回答:“你可以理解為求婚。”
“我都沒同意……”沈翊后知后覺,不單單是手在發抖,連同聲音也開始逐漸哽咽發顫。
陳梟緊追著,又問:“你不同意嗎?”
“我也沒有不同意……”沈翊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一下,不像躲,反而更像是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