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好像生病了……”沈翊置若罔聞,失了神般地重復:“我生病了。”
陳梟蹙著眉看他一副失魂落魄,腦子里還在想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,可沈翊下一秒就猝不及防撲過來,繼而低下頭發了狠地咬住他脖子。
劇痛令陳梟下意識做出舉動,條件反射與理智驟然對抗,陳梟率先抬手回抱住他,極致的冷靜讓力度仍舊維持著溫柔。
“你不是生病,你只是太想我了對嗎?”陳梟忽略脖子上的疼痛,側過頭在他耳邊細聲細語,“我想起來了,是我沒留紙條對嗎?怪我不好。”
提及這件事,陳梟不禁又開始后悔,要是出門時未曾疏漏,倒也不至于讓他如此不安。
此話一出,沈翊終于停住緊咬不放的舉動,以非常緩慢又遲疑的速度松開傷口,滾燙的眼淚讓他漸漸恢復清醒。
“騙子……”委屈的哭腔使話音斷斷續續,沈翊低頭抵著陳梟的肩膀,他嘴里是很重的血腥味,同時還感到一陣心如刀絞。
“對不起,不是故意的……”他對方才一時的沖動感到無措,在自顧自念了幾遍抱歉后,他又試探地湊近陳梟脖子上的傷口,小心翼翼地親了親。
“沒關系,不是什么要緊的事。”陳梟摸了摸他的后腦,不斷安撫著,“不是你的錯,不用道歉。”
“我生病了……”沈翊哭著說,“我不想這樣的,我不想生病……”
“我們走吧……我真的不要留在這兒……”沈翊抬起頭,很可憐地看著陳梟,“我們走吧,求求你了……”
反常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深夜,放在邊上的餛飩冷到結了一層白色的浮油,陳梟好說歹說都沒能哄勸他吃進一兩口,最后還是半推半就地把他拉進被窩里,才算有了片刻的安分。
沈翊沒睡著,手里還在抓著陳梟的衣角,淚水源源不斷地從眼角流出,又滑落進鬢邊的發絲里。
他不輕不重地捏著陳梟的手指,一邊發問:“我真的只是做噩夢了嗎?”
“嗯,應該是這個夢太長,所以把你嚇到了。”陳梟說,“睡醒過來,都會好的。”
“陳梟,我是不是很麻煩啊?”沈翊數不清第幾次問同樣的問題。
陳梟依舊十分耐心地回答他:“不會的,一點也不麻煩。”
“我知道我很麻煩。”沈翊抬眼看看陳梟的臉,鼻尖的酸楚更重了,逼得淚水更加洶涌流淌,“其實,從來都沒有人愿意這樣對我。”
陳梟卻笑了笑,低頭在他眼角落下一吻,淡淡地說:“那還好,我是第一個。”
沈翊呆呆地看著陳梟脖子上的傷口,隱約能看見一抹暗紅的印子,他伸手過去碰了碰,又立刻收回手進被子里。
他問:“我真的只是做噩夢嗎?因為做噩夢就會害怕……害怕的時候……就會傷害你嗎?”
“是啊,你一害怕就會咬人,還咬得很痛,”陳梟垂眸看著他,說:“下次還要這樣嗎?”
沈翊輕輕搖頭:“不這樣了。”接著,他又問:“你還疼嗎?”
陳梟深吸一口氣,像是感受片刻,才皺著眉說:“挺疼的。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
“說錯了,不是說這個。”陳梟只揉揉他的頭發,“還記得要跟我說什么嗎?”
沈翊伸手擦掉眼淚,嗓音沙啞地說:“我愛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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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知錯能改的小沈,擦掉眼淚繼續超愛。
你舍不得什么?
美術館一事在網上不斷發酵,輿論的壓力日漸加重,致使畫展后續的開辦也受到極大影響。當柯朗還在醫院休息時,朱婉清親自出面將他所有的合作一一進行單方面解約,并提前預定前往英國的機票,若不出意外便會在下周離開臨灃。
如此一意孤行的行為,毫無疑問讓柯朗徹底發怒,他得知此事后,當即在病房中鬧翻了臉。
他不顧手背還扎著吊針,猛地起身揚手將桌上的飯盒打翻,又抬起猩紅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她:“誰讓你多管閑事的!你憑什么擅自把我的畫展取消!”
“到底還要我說幾遍?你根本沒必要在這里跟他們白耗。”朱婉清的右手指間夾著白煙,薄薄的霧在她臉上徘徊又散開,迷迷朦朦間遮得一張鮮艷紅唇格外冷艷。
她又慢吞吞吐出一口霧,瞇起眼垂眸打量他被繃帶包扎的肩膀,半晌才語氣漠然地緩緩說:“有時候真懷疑,他怎么能教出你這樣的蠢貨。”
“你有什么資格說我?”手背上的針眼還在不斷流出泊泊鮮血,很快就將被角浸濕。柯朗對傷口撕裂的疼痛置若罔聞,握拳狠狠砸在床板,大罵道:“不過是我爸不知從哪個陰溝里帶回來的賤女人!你有什么身份插手我的事!”
聞言,朱婉清臉色不變,淡漠的眼神卻驟然冷沉,她抬步的動作很緩慢,紅底高跟鞋落在地面發出細微的響聲。
柯朗微微一怔,還沒等再開口,那根白煙就已經悄無聲息地伸到他臉側,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