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不是說過我們沒有錯嗎?為什么沒有錯的人,總是要道歉呢?”沈翊的手心里幾乎盛滿了溫熱的淚水,他動動手指又蹭掉掛在眼睫上的,“為什么沒做錯也要承擔責任呢?”
“陳梟,我有時候想著想著,覺得真恨你……”
“恨你讓我那么喜歡你,一邊不得不將你作為僅剩的念想過活,一邊又要逼迫自己忘記你……”
“每天畫你的臉,我真的要瘋了。”
“你恨我吧。對不起……”陳梟泣不成聲地哽咽,視線早已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臉。
恨比愛綿長,也更為刻骨銘心,若非如此又怎么算永永遠遠地銘記于心?
“別哭了,”沈翊任由陳梟肆意又貪戀地蹭著手心,接著胸口微微起伏嘆出一口氣,有些無奈地說:“你的眼淚很燙。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陳梟垂眸想要去看看手心那道粗糙的疤痕,可不管怎么眨眼,眼淚依舊一道接一道地涌出來,根本就看不清,“別再這樣了……我求你……沈翊,別再傷害自己懲罰我……”
看著陳梟滿臉淚,擦都擦不完,沈翊捧起陳梟的臉,低聲問:“告訴我,你想要什么?”
陳梟盡量穩住聲音,想讓話語更為清晰真摯:“你,我要你愛我。”
直到此刻,沈翊才恍然明白,原來再痛的傷疤也可以痊愈,只是需要數不盡的眼淚,還要眼淚足夠心疼,因此才能起效。所以陳梟那份毫無保留又慷慨的愛,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沈翊如同一根無依無靠的羽毛,被風刮得四處飄零,孤苦伶仃地熬著人生中所有風吹雨曬,他篤定地認為自己這一生貧瘠枯燥,沒什么值得惦念。
直到遇見陳梟,他才貿然起了想要停留的念頭,想久久地長留在這里,哪怕只圍繞這個人團團轉一輩子也很好。
當沈翊以為自己不過無足輕重時,陳梟卻偏偏要以最大的誠意,張開雙手去接住顫顫巍巍的他,最后再極為珍視地捂住手心里。
“我愛你?!闭Z畢,沈翊再次傾身向前,低頭在陳梟的眼睛落下一吻,動作如同蜻蜓點水般,雖短暫謹慎卻又無比溫柔。
沈翊目光深深地望著他,一字一頓地說:“謝謝你?!?
謝謝你愛我,也謝謝你的愛讓我能夠重新站在這里,讓我不再退縮畏懼,讓我的心中能如此安穩踏實,讓我終于對未來有了那么一絲的期待。
曾幾何時,他們也一同站在傘下,那句被藏匿于雨聲中的“我喜歡你”并沒有消失,那場雨從沒停過,到最后匯聚成一句“我愛你”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魚:大家設想一下,如果沈翊是蒲公英呢?
沈翊:你才蒲公英。
陳梟:(撿起來)(揣口袋)(過了一會又不放心地拿出來看看有沒有壓皺)(然后繼續去找下一根蒲公英的羽毛)(找到再揣進口袋)
《藍?!?
快遞上門的那天,沈翊看著本就不大的屋子被堆得更加擁擠,尤其是看見衛生間多出的洗漱用品,以及衣柜中新掛進的幾套衣服。
他好幾次站在衣柜前,看著陳梟的衣服時都忍不住百感交集。
莫名有種不可置信的錯覺。
他居然就這么讓陳梟住下了。
但由于屋里就一張吃飯的桌子,沈翊就把那桌子洗干凈留給陳梟放筆記本了。
短短幾天里的生活幾乎沒什么不同,陳梟白天要忙課業,沈翊照舊喜歡在晚上的時候畫畫,兩人的作息沒有一絲沖突。
漸漸的,沈翊不再別扭和陳梟的同床共枕,反而變得越發依賴和習慣。
可偏偏陳梟到晚上的時候,會熬得很晚,繼續默不作聲地坐在桌前,面無表情地敲著鍵盤。
為了不影響沈翊睡覺,陳梟還會把燈全部都關掉,電腦屏幕前的白光就這么赤裸裸地映在臉上。
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天,直到晚上一點半左右,沈翊窩在被子里翻來覆去幾遍,才終于忍無可忍地坐起來,朝那個筆直的背影開口:“你在干什么?”
窸窸窣窣的打字聲驟然停下,陳梟回過頭看他,“吵醒你了?”
沈翊沒好氣地說:“你睡覺的時候,換我在那打字試試?”
“抱歉,那我出去找個網吧……”
沈翊皺著眉:“你試試?”
“你不是說困了嗎?”陳梟說,“我這還有點事情要忙,你先睡,我很快就回來?!?
沈翊置若罔聞,強硬地說:“陪我睡覺?!?
聞言,陳梟猶豫了一下,瞥了眼屏幕上的文檔,再次試圖爭?。骸霸僖粫梢詥幔俊?
沈翊的耐心告罄,一字一頓地重復:“陪我睡覺?!?
“好,陪你睡覺,不吵你了?!闭f完,陳梟保存文檔,關機合上。
沈翊看著陳梟起身走到床邊,接著又坐下緩緩躺在身側,最后再伸手將他撈進懷里。
“快睡吧?!标悧n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