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那一道接一道急促的呼吸聲,沈翊終于感覺到那絲毫的異樣,于是抬手去碰了碰陳梟的手臂,“問你話……”
但下一刻,陳梟卻驀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,隨即整個人身子又一歪,不由分說地倒進(jìn)他懷里——
“干什么你——!”
然而在掙扎著要把人推開時,他卻發(fā)現(xiàn)陳梟的身上似乎有些過于發(fā)燙……
這甚至是不同尋常的。
他臉色微變,立刻抬手摁在陳梟的額頭上,直接連帶著那張臉都推著抬起來。
只見陳梟眉頭緊蹙,眼睛也合了起來像是沒力氣掙開,看著這神色顯然十分難受。
這額頭一碰,沈翊就心知這是發(fā)高燒了。
于是他又摸了摸陳梟身上的風(fēng)衣,不料卻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,衣服上似乎還有些微微的濕潤……跟被雨淋濕了沒干一樣。
“陳梟——”他靠近在陳梟耳邊,咬牙切齒地低聲罵,“你是傻子嗎?外面下雪又下雨……”
“你把傘給了她……”陳梟偏過頭,整張臉深深地埋進(jìn)他頸側(cè)里,說話的聲音格外沉悶。
那溫?zé)岬臍庀⒋蛟诓弊由希蝰锤杏X被火燒到似的,條件反射就想把人推開,可聽著那含糊又虛弱的說話聲時,還是強(qiáng)忍了下來。
“你燒壞腦子了吧,又胡說什么呢?”
“我沒有……”陳梟有些站不住地晃了下身子,往他身上蹭了蹭,模糊之中還嗅到很淡的煙味?!澳阍趺从诌@么討厭我呢……”
沈翊長嘆一聲,只能攙扶著陳梟再次往屋子里走。
把人摔在床上的時候,生銹的床腳頓時發(fā)出“咯吱咯吱”的響,仿佛下一秒就會塌掉。
大衣被扒著脫下,陳梟只穿了件毛衣躺在被子上,有些費(fèi)勁地睜眼看著站在床邊的人,緊接著就感覺身下猝然一空——
沈翊冷著臉把被壓在下面的被子抽了出來,然后把人往里頭推了下才把被子蓋在身上。
床頭的小柜子被拉開,沈翊從里面拿了感冒沖劑和體溫計出來。
沈翊:“張嘴。”
也許是意識不太清醒的緣故,陳梟眼神茫然地盯著眼前那根體溫計,半晌都沒張嘴。但沈翊的耐心向來不多,不由分說就上手捏住陳梟的臉頰,然后把體溫計放了進(jìn)去。
沈翊:“含著就行?!?
“……嗯?!标悧n轉(zhuǎn)而又盯著他的側(cè)臉,仿佛看出神了一般。
幾分鐘后,沈翊把體溫計拿出來,卻見溫度已經(jīng)388度了。
臨灃的冬天比別的地方都要冷,溫度也是一直在往下降的趨勢。這個程度的高燒,喝那點(diǎn)感冒沖劑自然是頂不上太大的作用,于是沈翊把那盒沖劑塞回柜子里,起身去衣柜那拿外套。
聽著衣柜的開門聲,陳梟看著他穿上黑色的羽絨服,又從外套口袋里拿了把鑰匙出來,像是在確認(rèn)鑰匙帶沒帶在身上。
沈翊對他的緊隨的目光置若罔聞,一語不發(fā)地就去開門準(zhǔn)備下樓。
可在路過床邊的時候,陳梟卻驀然抬手抓住了他的外套衣角。
沈翊的腳步頓住,嘖了聲:“又干什么?”
即使嗓子的疼痛感愈演愈烈,陳梟還是啞著聲調(diào)問:“去哪里?”
“買藥?!鄙蝰丛噲D扯回衣角,結(jié)果卻出乎意料地沒能扯過躺在床上的病人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?!闭f完,陳梟就撐著床板,似乎真打算和他一起出去。
沈翊用力把人按了回去,語氣加重:“老實躺你的!”
再次躺回被子里,陳梟卻還在望著他,“那你什么時候回來?”
“……”
陳梟又問:“還回來嗎?”就連說話都多了幾分小心的意味。
“這是我租的,我不回來我去哪?”
這話似乎讓陳梟有了幾分松懈,顯然連抓衣角的力度都在漸漸減緩。
沈翊沉默了幾秒,又嘗試地開口:“你先讓我出去買點(diǎn)藥,行嗎?”
“……”
沈翊皺起眉:“問你呢,行不行?”
“……好吧?!?
“那你松開我。”
“那你保證肯定回來?!?
反反復(fù)復(fù)都是圍繞著同一個問題,沈翊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,難以言喻卻又泛著一陣沉悶的酸澀。
猶豫片刻后,他說:“我知道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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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來晚了!出去吃飯了,大人們請原諒我吧嗚嗚嗚(vv)…
你病好了就回去
藥店里響起掃碼的“滴滴”聲,站在前臺的中年醫(yī)生扯了個袋子,邊裝藥邊說:“一共七十。我掃你。”
亮出付款碼后,沈翊又抬眸瞥了眼柜子上那白色包裝盒,下邊標(biāo)價著:兔絨暖水袋,超值價199元!
沈翊抬了抬頭:“那個也拿了吧。”
醫(yī)生順著他的視線,回頭看了眼身后柜子里的藥品,“哪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