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言萬語爭先恐后地從心口涌上來,最后卻又硬生生堵在嘴邊,陳梟還是沒舍得在這個時候窮追不舍,而是選擇只字未說。
正當(dāng)氛圍陷入緊繃時,突然響起戲謔的口哨聲,只聽徐樾澤語氣似笑非笑地說:“我說二位啊……”
話音剛落,兩人不約而同地抬眸望過去,只見張鈺佳一臉茫然錯愕地來回看著他們。
而當(dāng)看見陳梟的臉時,徐樾澤似乎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,同時連瞥向沈翊的眼神都格外意味不明。
徐樾澤說:“你們有什么話好好說啊,我這墻上可都還掛著畫呢。”
聞言,沈翊緊繃著臉,一語不發(fā)地直接推開站在跟前的人,接著頭也不回地邁出步子。
直到沈翊走下樓梯,張鈺佳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走廊上的陳梟。
顯然她也沒想到陳梟居然會來的這么快,尤其是更加沒料到兩人的見面竟然會如此劍拔弩張。
樓梯走到一半,沈翊突然抬頭看著女生問:“不是要做專談?”
“啊對……”張鈺佳抿了抿唇,然后轉(zhuǎn)頭跟著他一同下樓。“那我、我跟你一起下去……”
目送沈翊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,陳梟像是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,繼而垂眸看著自己攤開的手心,凝視上面深淺不一的紋路,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著什么。
猶豫半晌后,陳梟也抬步走向樓梯口。
這時,徐樾澤卻側(cè)過身,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徐樾澤扯唇一笑:“你好啊,我叫徐樾澤,檜樾的樾,光澤的澤。”
說完,徐樾澤朝他伸手,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。
看著男人溫善的笑容,陳梟的腦子里很快浮現(xiàn)那段視頻的場景,在雨幕里,他就是那個給沈翊撐傘的人,臉上的笑和視頻里的毫無差別。
陳梟神色復(fù)雜地看了眼對方伸來的手,與之一握即分。
“陳梟。”
“原來……”徐樾澤打量著他俊逸的五官,若有所思地說,“長風(fēng)畫的是真的……”
這句話像是有意引人遐想般,陳梟有些不解道:“什么?”
“肖像畫。”徐樾澤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他,“是長風(fēng)在大學(xué)時畫的。”
“他大學(xué)時畫的?”陳梟不禁皺起眉:“他大學(xué)在哪里讀的?是讀的美院嗎?”
聽到這些問題,徐樾澤不由驚詫:“你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?我還以為……”
“以為什么?”
“以為你們是‘那種’關(guān)系。”
“你以為的哪種?”
徐樾澤笑了下,毫不避諱地坦言:“男朋友——”
“哦不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算是……前男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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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怎么變前男友了
陳梟:聽說你到處給人講我們分了?(茫然四顧)
沒傘不會自己買嗎
見到下來的兩人,黎嘉志立馬從沙發(fā)起身,“怎么下來了?和買家聊的怎么樣?”
沈翊掀起耷拉著的眼皮,不冷不熱道:“不怎么樣。”
“什么叫不怎么樣?”黎嘉志一愣,“你這話什么意思啊?”
能是什么意思?當(dāng)然是不行的意思!況且,他怎么可能想得到今天來的買家,居然會是陳梟?!
想到這里,沈翊越發(fā)心煩意亂,“別問了,《冬雨》我不賣他。”
這事說變卦就變卦,黎嘉志急忙追問:“不是……為啥啊?”
“就讓你別問。”沈翊扔下一句給黎嘉志后,走到沙發(fā)那坐下。
張鈺佳看著他陰沉的臉色,從頭到尾沒敢出聲,只默默地坐在對面,然后又從包里翻了張稿子出來。
沈翊:“你開始吧。”
“噢噢噢……”張鈺佳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問稿,然后清了清嗓子。
“這次的專談主要是以《冬雨》為主,我這邊想詢問下長風(fēng)老師,《冬雨》的靈感來源是什么?”
“有一年英國進入冬令時,我在倫敦的街頭看了一場雨夾雪。”
那年的狂風(fēng)吹刮著薄薄雨霧,只聽遠處傳來的鐘聲朦朧,他獨自坐在昏暗無燈的木椅上,一遍又一遍地搜尋著無望的回憶。
直到冬令時結(jié)束,直到雨夾雪停歇,他都沒能看到一個晴天。
于是有了《冬雨》。
“那《冬雨》是你幾年前的畫?”
沈翊沒做思考:“八年前。”
《冬雨》就是在他前往英國的第一年,所畫出來的作品。
“好的。我這邊還了解到,您大學(xué)是在英國就讀的美院對嗎?”
“……”沈翊的表情頓了下,疑惑道:“不是說以《冬雨》為主?”
“啊……”張鈺佳一怔,有些心虛地瞥了眼地板,又看看桌上的茶杯,腦子飛快地擠出一個借口,“就是,個人專談嘛、也會對畫師本人詢問一些事情,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,可以拒絕回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