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前的時候,黎嘉志還懷疑過長風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高利貸沒還,擔心人家找上門所以才不肯露面。
而清楚真正原因的只有徐樾澤,他知道并不是因為什么欠錢,但也算是在躲某個人。
況且徐樾澤今天把他的身份暴露出來,確實是有著想讓他試試露面的心思,可長風要還不同意,那自然是不好繼續強求。
張鈺佳依依不舍地看著那無動于衷的男人。
不知是因為天氣過冷又淋了雨,還是因為腦子亂得厲害,導致渾身都緊張的原因,張鈺佳的嗓音隱隱發顫,“長風老師……”
男人仍舊抿著唇一語不發,這過于冷漠的疏離感簡直太熟悉,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已經被兩個字填滿了,仿佛下一刻就要脫口而出……
正當她即將死心,要放棄掙扎時,卻忽然聽見聲音很輕的一句——
“下次吧。”話音才落,他就看見女生乞求的眼神中漸漸泛起光亮。
“……什么?”
“時間再定。”長風的雙手揣在大衣外套兜里,語調緩慢,“到時怎么聯系你?”
“啊……我!我這樣吧——”張鈺佳艱難地從愣怔中抽出身,然后手足無措地從身上的包包里翻出便利貼和筆,手速極快地寫了一連串的手機號碼,最后雙手遞過去,“這是我的聯系方式!非常感謝您能給我這次機會,那我這邊就等您的通知了!”
長風短暫地看了一眼,他伸出左手抽走那張便利貼,塞進大衣口袋里。
他的聲音冷沉:“嗯,先走了。”
“好的,謝謝……”
交談到這里結束,張鈺佳走到路邊看著白色轎車的兩人,她忽然飛快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,對著他們的方向按下了視頻拍攝——
手機屏幕中緩慢地錄制著,那個神色冷漠的男人微微皺著眉,嘴唇微動了幾下,似乎說了句什么。
而旁邊的徐樾澤聽完后,只是提起唇角露出懶散的笑容。
緊接著,兩人都接連俯身進到車里,最后車子發動揚長而去。
直到視頻里的車子都看不見影了,她才結束拍攝,然后又急忙點進微信的列表,找到備注為“瑤瑤”的聯系人——
視頻被點開,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空片刻,隨即不再猶豫地摁了發送。
在發怔的幾分鐘里,張鈺佳仍然沒能從適才的沖擊中回過神。
那個人……難道真是沈翊嗎?張鈺佳不可置信地想。
可世上真的會有人長得這么像嗎?真的會有人樣貌相似的同時,連說話方式和性格也如出一轍嗎?
如果真的是他,那他一點也沒變。
他還是一點沒記得我,也沒認出我。
張鈺佳說不清內心是什么感受,不明白是落寞的自嘲,還是故人見面卻分外陌生的失落,又或者也有多年未見的驚喜。
白轎車逐漸開進狹窄偏僻的小區,徐樾澤語氣淡淡地開口:“你就不能挪個地兒?”
“挪哪兒去?”沈翊雙手環在胸口,頭側著抵在車窗邊,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老舊的樓房。
“你什么癖好?”徐樾澤看著那緊貼的舊樓,忍不住嘀咕,“難道喜歡這種……殘破風格的?”
沈翊輕輕提起唇角,若有若無地笑了下:“我倒是喜歡市中心大平層,你怎么沒送我一套?”
“行啊,”徐樾澤答應的挺爽快,“你跟易幟續簽合同,我送你大平層,怎么樣?”
沈翊:“不怎么樣。”
“怎么說啊?這單結束……你那兒……”徐樾澤頓了頓,內心斟酌了下用詞,“夠還完了吧?我說你也別總犯那個傻。”
車內沒開空調,但還是隱約有些冷。沈翊閉著眼睛說:“夠了吧。”
這話毫無情緒,沒有篤定也沒有遲疑,徐樾澤壓根聽不出是什么意思。
“有時跟你聊天真的很累。”徐樾澤發自內心地說。
沈翊:“累了就歇著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對了,”沈翊忽然睜開眼,扭頭看向他,“我那花你沒給我養死吧?”
徐樾澤得意地勾起嘴角,哂笑道:“沒吧。”
沈翊:“死了你賠。”
“也行啊,”徐樾澤一臉散漫,戲謔道:“你這么心疼那花,怎么也不換個風水寶地兒養著?”
“我每次來你這地方,看著都覺得跟要鬧鬼似的,冬冷夏熱,你受得了,那花受得了嗎?”
沈翊哼笑著說:“受不了不也養了幾年,我的花又不嬌氣。”
“不嬌氣你還這么緊張?”徐樾澤說,“你就可勁兒裝傻吧,這見鬼的地,你自個住得高興就行。”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徐樾澤停在了路邊沒再往里開,免得一會不好倒車。
沈翊松開安全帶,說了句:“走了啊。”
“真要搬的話,記著找我。”徐樾澤看著那高瘦又冷漠的背影,“上回我站你樓下抽煙呢,突然就瞅見旁邊那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