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由于明天還有一場色彩要考,沈翊并不想在這種時候影響彼此心態,于是擺擺手,什么也沒說。
直到最后一場色彩考試結束,考場外再次堵滿了來親自接送的家長,放眼望去皆是一片人頭攢動,車流擁堵。
兩人一道出來時,陳康年正好見到他們,于是招手揚聲喊了幾句。
“累不累?”陳康年問他們。
“還、還好……”沈翊怔了下,下意識和陳梟分開了貼著的肩膀。
但這微末的舉動在陳康年看來不過是正常行為,所以并沒有過多在意,而是接著問:“今天要不去老師家里一塊吃飯?”
沈翊干巴巴地啊了一聲,眼神明顯的不知所措,也不知如何作答。
估計是因為取消集訓的事情,沈翊對陳康年一直心中有些愧意,總覺得自己似乎讓老師失望了。
“怎么了?”陳康年笑了下,讓緊繃的氣氛緩和幾分,又調侃道:“是在生氣老師前段時間對你說話態度不好?”
“怎么可能!”沈翊脫口反駁,緊張地提高聲音,強調地解釋:“我真沒那個意思!我就是……”
“那就一道回去吧,”陳康年說,“我買了不少菜呢,我和陳梟吃不完,正好你來幫幫忙。”
話已至此,沈翊沒好繼續推拒,于是跟著一起上了返程的車。
但考試才結束,沈翊的那股緊張又忐忑的情緒并沒有消散太多,于是全程繃著臉,靠著車窗沉默不語。
在等燈的間隙,陳康年從后視鏡掃了眼后邊的學生,隨即開口問:“考完試了,還沒回魂?”
話音一落,沈翊還呆滯幾秒,遲鈍地沒反應過來。
“你現在這副表情啊,就和我當年聯考一個樣……”陳康年說,“我以前聯考也緊張,成績沒出的時候,我睡覺都不踏實呢,做夢都在想色彩臟不臟,型有沒有抓好……”
沈翊不自覺揚唇笑起來,心里的好奇也被挑起,追問道:“您之前也這樣啊?”
陳康年點點頭,說:“‘聯考后遺癥’吧,你說這么大的考試,誰能不這樣啊?”
“陳梟就不啊,”沈翊下意識瞄了眼旁邊的人,嘀咕地說:“您看他……像緊張嗎?”
聞言,陳康年還真挑了下眉頭,抬眼瞥向陳梟,不由失笑道:“倒也是,我也很少見他有緊張的時候。”
在兩人的目光下,陳梟才緩緩開口,語氣不冷不熱::“沒啊,挺緊張的。”
沈翊的視線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挪開,“看不出來。”
到家時,陳康年直奔廚房做飯,沈翊本想進去幫忙打下手,但陳康年像是心有余悸,絲毫看不得他碰刀,所以強行要求他還不如和陳梟在客廳看電視。
沈翊以為是被嫌添亂,所以就去沙發那坐著了。
恰好一抬眼,他又瞥見了那幅山水畫,于是又起身走近去看了眼落款處的名字。
——秦冬凌。
沈翊嘴里緩慢地念出這個名字。
“好看嗎?”陳梟站在他身后,輕聲問。
“嗯。”沈翊說,“這是陳老師買的畫嗎?”
“不是。”陳梟眼里含著淡淡的笑意,也在看著那幅山水國畫。
“是我媽畫的。”
這話讓沈翊呆站原地,愣是沒敢繼續這個話題。
“我媽是國畫師,不過去世也有些年了……”陳梟余光里看著他的側臉,隨即說:“我房里有她照片,要去看看嗎?”
沈翊有些不自在地干咽了下,說:“可、可以嗎?”
“沒事的。”陳梟回頭看了眼廚房,接著抓住他的手腕,一同朝樓梯走去。
房里一如既往的干凈整潔,陳梟走到桌前拉開抽屜,從里面拿出一個木制相框,里面是一張男女的合照。
相片許是有些年頭了,所以有些泛黃和褪色,沈翊接過后先是打量了幾眼相片中的男人,很快就得知這人是年輕時的陳老師,早期時樣貌年輕俊逸,氣質里就透著一股溫文爾雅。
而站在旁邊笑容溫善的女生,便是他的妻子,秦冬凌。
這照片應當是大學時期拍的,兩人都穿著一樣的校服,女生的面貌清秀靈動,及肩的長發被風吹亂幾分,但絲毫未能遮擋那雙透著靈氣又溫潤的桃花眼,金燦燦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,照得鮮活又明亮。
“你媽媽的眼睛和你的還真沒區別……”沈翊不由自主地用視線對比了一番,由衷感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“嗯,遺傳的。”陳梟坐在床上,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臉上。
“好看。”沈翊頓了下,又補充道:“真的。”
沈翊把相框還給他,陳梟正好在低頭看手機,于是說:“幫我放抽屜吧。”
“哦。”沈翊依言拉開抽屜,正要把相框放進去時,卻見里面還放著另一個白色的相框,但由于是反放著,所以看不見正面是什么。
沈翊沒多想,直接把手里的合照放進去,推上抽屜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