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書房里連著私人影院,這種陳設布置,她還是第一次見。
書房是努力上進的地方,影院明顯是娛樂的,這安排到一起,到底是用功來著,還是不用功來著…
她有點好奇,想去看看…
但解雨臣帶著她腳步一轉,徑直往里,正堂廳房,臥房閣樓,還有地下的恒溫酒窖,倒沒什么特別的了,就挺符合這院子的氣質陳設,兩個字雅致。
最后他們倆,又回了楊樂景心心念念的書房和影院。
打開門,三面墻的齊頂復古書柜,塞得滿滿的整排整排書,撲面一股端肅之氣。
書柜轉角,停著一架復古移動梯,顯然是用來方便取書的。
再往里,便是一張大書桌,桌上筆墨紙硯,擺的整整齊齊,正中還有一幅被鎮紙壓著兩邊,只有遒勁枝干的畫。
楊樂景湊近看了兩眼,旁邊的硯池干干凈凈的,畫筆也都洗干凈,懸在架子上。
這水墨的枝干,寥寥幾筆,豪氣干云,鋒銳進取之意,便破紙而出。
顯然不符合解雨臣除夕回來時的心境,應該也不是跨年夜,畢竟那時候,應該無需他有這般披荊斬棘,一往無前的銳意。
“哥哥,你是不是原本準備畫寒梅來著?”
“我看這枝干,倒像梅枝…”
楊樂景一邊鑒賞,一邊猜測…
楊樂景在看這幅未完的畫,解雨臣也在看。
這還是去年決意要和樂景在一起,提前收尾解家暗地里的勢力,回來畫的。
記得那晚剛和樂景爭執完,一一打出那些原本猶豫著,要不要打的電話,他一時心情激蕩下,不能自已,便隨心提了筆,在白紙上落下這副枝干…
第二天離開京都,他再回來,就是這大半年后的今天,然后被樂景看見了,他當時的那份明晃晃的心動和決意。
解雨臣修長的手指,順著當初激奮的筆觸,一一滑過那些墨跡,隨即他又看向楊樂景…
“暖暖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,我們完成這幅未完的畫?”
“???”
楊樂景有些詫異解雨臣的邀請,畢竟畫實在是種很私人的東西,這是一個人的內在精神,投射在外的具象化表現。
自古以來,聽過有合奏曲子的,但很少有聽過哪個畫家,會邀請別人跟自己一同作畫的,還是同一幅作品。
解雨臣的作畫邀請…無異于邀請她跟他,來一場精神上的水乳交融…想到這里,楊樂景的臉上不由泛起了羞紅。
但解雨臣…嗯,很難拒絕呀……
如果畫的好…這幅畫完全可以裱起來,很久很久以后…說實話,她有點心動…
她隨即考慮了一下可行性,第一個就是估量了一下自己的畫畫能力。
她自然也是學過畫畫的,但畫同人稿她可以,制建筑圖,她也在行,這種傳統國畫,說實話她有點發虛。
看解雨臣這筆水墨,顯然功底匪淺,她怕自己的渣畫技,會毀了他這么好的畫…
別說裱起來了…說不定會是榜上釘釘的黑歷史…
這副稿著實是好,便是解雨臣再畫,若沒有當時那種心續加成,也未必再畫的出這樣一幅一氣呵成,氣勢斐然的畫了…
若因為她畫壞了,那多可惜…
解雨臣顯然看出了她的心動和猶豫,隨即笑道
“沒事…還有我呢…”
解雨臣這話一出,楊樂景就不矯情猶豫了。
忍著羞意,她點了點頭答應,隨即便跟解雨臣對視了一眼,垂了下眼眸,她裝作若無其事,軟軟道
“那雨臣哥哥,我們一起調個色吧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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曙紅,鈦白,滕黃,胭脂紅,花青,赭石,淡墨,朱砂等各種鮮亮的顏料,擺在桌頭。
解雨臣的寫意梅花,起筆藏鋒下按,運筆迅捷果斷,又不失柔婉,各色形態和姿態的梅花,在漸變的紅色中躍然紙上。
楊樂景屏氣凝神,白云筆蘸上胭脂色,將花托一一勾出來,又用勾線筆蘸濃墨,細細的畫上花蕊。
兩人都沒怎么說話,只眼神時而的對視,那一簇簇的紅梅,便熱鬧的開在他們筆下。
最后一筆畫完,楊樂景直起腰,筆都還握在手里沒擱下,就興奮的用左手去抱住解雨臣的腰,又蹦又跳的道
“雨臣哥哥…我們居然畫成了…”
“要把這畫裱起來…”
不怪她這么激動,這幅紅梅圖確實好,墨鐵做骨,丹朱點花,骨清花秀,疏朗矍雅。
“好!”
解雨臣直接點頭應答,他這會心里也是興奮的,這是他和樂景一起做的畫。
樂景果然不愧是他選中的未來妻子,他們在各種方面都是最契合的,這幅圖就是明證。
看著楊樂景笑靨如花的小臉,解雨臣心念一動,忽然綻出一個笑來。
這笑好看到不似楊樂景見過的任何一次,直接就把她給看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