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看著陳梟的背影,沈翊猶豫半晌,表情無措地開口:“我……我怎么教你……”
發出的聲音很小,咬字也含糊。
衛生間里響起水聲,陳梟很快接完水回來,再次坐在他旁邊,轉頭疑惑地問:“你剛剛說話了嗎?我沒聽清。”
“我是覺得……”沈翊欲言又止,本想用“改日”的借口推辭,結果一抬頭就瞅見畫布都裱上了。
話到嘴邊卻又只能繞個圈咽回去,沈翊搖搖頭,說:“沒什么。”
隨即,他轉身拿起調色板和筆刷,又問:“你打算畫什么?我看看給你怎么調。”
“現在不說,一會你就知道了。”陳梟打了啞謎沒明說,握住彩鉛在紙上打底稿。
褐紅色的外懸木窗半開著,下邊是張長方形的桌子,一本翻開的書籍擺在角落,鉆進來的風輕輕掀起頁面,單薄透光的白紗簾掠過桌面……
沈翊拿著刷子調色,同時還要投入地觀察陳梟下一步的落筆,他本以為步驟到這里就差不多要結束了,卻不料陳梟的筆刷又伸過來,沾上一大團白顏料就往畫上涂抹。
沈翊安靜地盯了片刻,遲疑地問:“在畫窗外的云嗎?”
結果下一秒,這團“云”就長出了兩束淡粉色耳朵,以及扒拉在紗簾上毛絨絨的爪子。
筆刷過水,陳梟再次沾色,將鼻子還有小嘴一同畫上,讓一顆毛絨的腦袋更加完整。
看著趴在桌上那一大只毛團,沈翊想了想,語氣不太確定地問:“是兔子?”
“猜對了。”陳梟把筆刷放進桶里,說:“是我爸前年買的,品種是安哥拉巨兔,可愛嗎?”
沈翊點點頭:“挺可愛,那……兔子呢?”
“現在是在我家。”陳梟說,“我平日沒時間管,就放在家給我爸幫忙看著了。是不是很大一只?”
“嗯,沒見過這么大的兔子。”
“我爸還起了名字,叫棉花。”陳梟說,“你看它是不是很像棉花糖?”
“是很像。”
在說話時,陳梟的眼睛里都泛著淡淡的笑意,兩人近距離地坐在毛毯上,周遭忽然就陷入了平和的寧靜,仿佛連風都在很輕很慢地刮進來,吹動他們的額前的碎發,又撥動他們的心臟。
心跳聲比風聲更清晰可聞,沈翊一語不發地望向那雙漆黑的眼眸,緊接著他便不由自主地撐著地面,傾身靠近,只見溫柔的眼睛里,原來藏著小心翼翼的他……
恍惚間,彼此的心跳頻率達到了一致。
他的吻甚至比風拂過還要輕,落在陳梟的唇上,又顫顫巍巍地分開,分毫的距離,兩人默契抬眼,視線相撞——
陳梟抬手搭在他的后脖頸,力度不輕不重,卻又有種微妙的強勢,接著又低頭毫不猶豫地吻了回去。
在輾轉迂回的挑撥中,沈翊逐漸變為被動的一方,當舌尖撬開他的齒關,難以言喻的曖昧倏然在心頭迸發,各自的舌尖都帶著試探在觸碰,接著便相抵糾纏,在密不可分間,親密地互換彼此急促的呼吸。
持續片刻,沈翊最先堅持不住,掙扎著用僅剩的力氣推開,卻不料動作過大,在下意識躲開的時候,后背驀地撞到置物架,放在上面的調色盤驟然掉落砸在肩膀,混合的顏料直接染了一身。
見狀,陳梟趕忙湊過來,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:“砸哪了?疼不疼?”
好在穿的是黑色毛衣,沈翊只垂眸掃了眼,不甚在意地開口:“沒事。我去換件衣服。”說完,他就站起身回房。
房門一進,沈翊動作利索地上鎖,轉身背靠著門,抬手用力地摁住心臟。
即使隔著毛衣的厚度,他都能感覺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不停,絲毫沒有慢下來的趨勢。
他深吸一口氣,狠狠地搓了把臉,試圖讓自己鎮定,然后才走到衣柜前,拉開柜門拿了件灰色的襯衫。
剛把襯衫穿上,沈翊在系扣子,床邊響起了“叮叮”的鈴響。他走近一看,發現是陳梟的手機在響,屏幕顯示的通話備注是:家教3。
家教3?
沈翊剛想拿手機,通話就自動掛斷了。
緊接著,他的視線突然被一旁的筆記本吸引住。
從早上到現在,因為陳梟沒關機,就一直擱在床頭亮著,此時的界面上還掛著微信的聊天框。
主要引起他注意的,依舊是那個備注為“家教3”的聯系人,再者便是兩人的聊天內容。
沈翊短暫地一眼掠過,卻驀然怔在原地。
【家教3:我都跟我爸說好了,那個項目你要感興趣,那就和我一起去,我倆一塊去美國搞科研,那有啥不好啊?】
【家教3:我可提醒你,這項目要是能成,你以后哪里還需要到處干家教?家教掙幾個錢啊?還不到資金和獎學金的一個零頭!】
【家教3:而且我知道你對那個項目感興趣,否則你也不會找我爸申請兩次吧?】
【家教3:一直不回信息什么意思?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