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任啊……”謝芳梅滿臉困意地跟在后面,忽然慢悠悠地抬眸瞥了眼宿舍樓的某個角落。
與此同時,躲在暗處的江云莫名感覺后背發涼,硬是咬著牙不敢發出一絲聲音。
“依我看,不如明天再做排查吧。”謝芳梅說,“畢竟您看這個點……這要是打擾到其他的學生睡覺,那是不是也……”
一聽這勸說,主任不由得露出遲疑:“謝老師這么一說,好像……倒也是?”
“那不如我和您明天一塊做個排查,這要查到一個,咱就抓一個,到時一起看看怎么處理……”
謝芳梅說,“您看行嗎?”
“嘖……”主任驀地皺起眉,“你說這幫兔崽子,一會不盯著,轉頭就要鬧出事!”
謝芳梅訕笑幾聲,跟著附和:“確實也是,你說大晚上的費這力氣……也是鬧騰的很。”
謝芳梅好聲好氣地勸說著,眼看口水都要說干了,才好不容易把主任給說服。
但主任偏偏仍不放心,臨走前特意安排保安今夜加強巡邏,但凡再有鬧事的,直接一律抓了。
這一忙活下來就是兩個多小時過去,謝芳梅白天累得很,晚上還跟著處理突發事件,這會回去的路上,整個人都筋疲力盡。
走到車門旁時,她忽然頓住拉開車門的動作,語氣遲疑地朝那個熟悉的身影喊了一聲,“陳梟……?”
話音一出,那個站得筆直的背影隨之動了動,接著轉過身看過來——
陳梟和不遠處的謝芳梅對視一眼,他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:“謝老師。”
“啊,這時候還沒回去?”謝芳梅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幾秒,接著忍不住說教起來,“我早就給你說過,不好好注意身體,這年紀輕輕就落下個什么胃病……等你以后上大學還得吃更多苦頭呢!”
陳梟點點頭:“明白,我會多注意的。”
謝芳梅偏頭笑了笑,無奈地擺擺手:“得了吧,你哪次不這么說?”
陳梟抿著唇沒反駁,露出一個極為平淡的笑容。
謝芳梅猶豫了幾秒,接著問:“那你這胃病還疼嗎?”
陳梟搖搖頭說:“很早就沒在疼了。”
“真沒事了?那陳老師怎么說的?”
“也沒說什么。”
這回答有些敷衍應付的意味,謝芳梅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么了,尤其現在也不是能閑聊的時間,于是話音一轉又說:“這么晚了,我開車送你吧。”
“不麻煩了,”陳梟看出謝芳梅眼里的幾分意外,接著又補充道,“我爸一會來接我,所以就不麻煩您了……”
“啊這樣,那也行……”謝芳梅這下沒再盯著他不放了,畢竟有家長接送,自然是沒什么可擔心的。
她上車前鼓勵了句明天加油,然后就開著車子揚長而去。
目送那黑色的車身和白光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后,陳梟忽然沒來由地瞥了眼前面的路徑,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段深刻的記憶。
只是那段日子的雨季很頻繁,顯得路徑上也很空蕩冷清,而現在的夜晚空氣中還維持著三十度左右的高溫,這條路徑上是方才殘留的熱鬧喧嘩和人聲鼎沸……
今晚一切的激情澎湃和熱鬧喧囂,他獨自站在昏暗處觀望許久,然而卻沒能感到絲毫激動和喜悅的心情,反而更多的只有麻木和迷茫。
他忍不住地轉念想想,倘若沈翊在的話……會怎樣?
可惜這個轉念毫無可能性,也沒有任何意義,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,否則怎么會持續性地沉迷在自欺欺人的想法中。
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,陳梟終于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,最后沉默不語地轉身朝校門口走去……
公告欄的推窗內貼滿了各類畫技優異的作品,而位于中心的則是一張大合照,借著圓月落下的微弱光色,隱約能看清那張照片上是兩個男生肩并肩地站在一起,他們臉上都帶著淡然的笑意,而余光中也悄無聲息,不約而同地藏匿著彼此。
這道月光恰到好處地落在他們干凈的藍白校服上,此時此刻像極了那天熱烈喧嘩的頒獎臺,仿佛連那如雷般的掌聲都還在耳邊回蕩……
最終,一切皆被月色徹底覆蓋塵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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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好啦,咱們下次見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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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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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風,走吧。
八年后,臨灃市。
正是換季的階段,長街道兩旁的梧桐葉染了秋意的枯黃,隨著一波漫長又持久的冷空氣襲來,溫度急速降至零下五度。
冷雨持續到下午都沒停的趨勢,市中心的廣場上僅有寥寥可數的幾道身影,行人們各自撐著傘,帶著一臉的急色匆匆而過。
畫廊一樓的休息區處,黎嘉志半邊身子都躺在米色沙發上,手里有氣無力地舉著手機,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