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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會小虐一下(>_<)小虐怡情
你跟我走吧
聲控燈忽明忽暗,陳梟的呼吸聲越發紊亂,目光停留在沈翊腳下的那一灘血洼,浸泡在里面的煙頭已然滅了紅光,融在其中。
漸漸往上看,是一支即將燒盡的煙、一吹就散的白霧、還有隱隱發顫的右手……
——他的整條手臂都是染了血,或者說身上的校服盡是血。
燈倏然暗下來,陳梟才回過神,艱難地朝他邁出步子,然后半蹲下來,去碰他夾著煙的右手。
煙霧緩緩飄出,如同一層薄紗般遮住了沈翊陰沉的臉。
煙被取走,扔在地上后又被那攤余溫未消的血湮滅。
血還維持著熱度,陳梟壓抑著顫抖,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如往常平穩:“我帶你走……”
沈翊垂下眼睫,瞥了眼早已經毫無痛覺的手,視線模糊的一瞬,他看清了手心那道深壑的傷口。
那枚白色的透明玻璃碎就這么扎在他手心里,仿若將一切希冀都碾碎。
在沉默的一分鐘里,他們僵持著,等彼此再開口。
“你跟我走吧……”陳梟捧著他手,不敢去碰、也不敢去握,手心就這么接了一捧溫熱的血。
沈翊的視線太過模糊,于是眨了眨眼,讓視線恢復清明。他抽了很多煙,啞著嗓子:“去哪……”
這句聽不出是何語氣,也聽不出到底是反問亦或者同意……
但陳梟感到什么滴了下來,像是雨,可又格外沉重。
得到了回應,陳梟起身時想要去扶他,可衣襟驟然被用力拽住,整個人都被往下帶。
一個摻著濃烈血腥味的吻強勢又毫無預兆地落下,陳梟卻覺得口中從未如此苦澀,還帶著冷冷的觸感……
這個吻與往常無異,一觸即分。
可一聲細微的哽咽卻響起,陳梟抬起眼的時候,就這么撞進他泛著光的眼眸。
里邊盡是朦朧的淚水、泛紅的血絲,以及強烈的不甘……
醫院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,一樓的大廳人流擁擠,陳梟著急忙慌地去掛了急診,隨即又帶著人去做了個簡單的包扎,然后坐著等號。
等待期間如此漫長,陳梟就這么握著他受傷的右手,從始至終都沒用過力,也沒怎么松。
從進到醫院,沈翊便抿著唇,沉默不語地坐在椅子上,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影穿梭在大廳的人群中忙前忙后。
不知為何,他的臉色格外平靜,仿佛受傷的并不是自己,也沒感覺不到疼痛一般。
進去就診后,醫生拆了紗布檢查傷口,隨即直接點明要縫針。陳梟欲言又止,似是想詢問什么,可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陳梟的欲言又止和顧慮像是在刻意避開什么。
然而,沈翊卻語氣淡然:“我的手嚴重嗎?”
“嚴重。”醫生一邊替他止血消毒,邊回答,“你近期還是好好養著,盡量別沾水、別用手。”
“這么大的玻璃片,你到底怎么扎進去的?”醫生看著那塊沾了血的玻璃碎片,不禁有些納悶。
這段詢問不由得牽起短暫的回憶,沈翊的腦海一閃而過猙獰的臉,緊接著便是猛烈的推搡,玻璃杯摔落地面,發出碎裂的聲響,再接著……
那女人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穿耳膜,沈翊感覺腦子里猝然傳來刺痛,很快地皺起眉。
見病人的臉色難看起來,醫生沒好緊追著問,接著開始準備縫針。
沈翊又問:“我的手多久能用?”
“一兩個月吧……”醫生頭也沒抬,“你是學生?我可以順便幫你這個病假單,你最好還是回家……”
沈翊打斷他:“不用了。”
醫生沒再多說,縫了五針后,又留下遺囑和取藥單子給他們。
出醫院時,天色已經徹底昏暗,暴雨漸停,他們不用打傘了。
其實傘也不見了,陳梟是翻墻進的小區,他們今天買的畫材全部都留在了那里。
當晚回宿舍,江云瞥見沈翊的手,先是滿臉錯愕緊接著就猛地彈坐起來,急忙想追問。但沈翊有預料到,所以提前撂下一句,累了想睡,然后就一聲不吭地扎進床上的被窩里。
江云只好把一萬字的追問吞進腹中,硬憋著沒問出口。
這一覺前所未有的艱難,聽見熄燈的“啪嗒”聲時,沈翊才將被子從頭上拽下,他就這么安靜又沉默地凝視這片黑暗。
“累贅”二字將他整個人都拽進了骯臟的沼澤,一旦落進去便再也出不來,他只會在泥潭中窒息而亡。
此時此刻,沈翊宛若身臨其境,他覺得自己耗盡了力氣掙扎,得來的也是一場徒勞無功。
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,有些酸澀的疼,而手心的疼是細密的,像是萬蟻啃噬著,一點一點將他吞噬殆盡。
翌日清早,沈翊早起換了衣服,和往常一樣去教學樓,但沒去畫室,而是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