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心里有氣,臉色還陰沉著:“那我給你發信息、打電話,為什么不接?”
陳梟逐一解釋道:“手機在車上的時候就靜音了,怕打擾你睡覺。”
這下沈翊沒話也不占理了,他只能悶聲不吭地拉著陳梟往外走。
出來后,只見天際陰云密布,稍不留神便飄落細雨——
沈翊撐起傘后,又緊緊拽著他往公交站走。
“不看了嗎?”陳梟面無表情地吸了口奶茶,問他。
“不看了,回家。”
一路沉默,兩人坐在公交站的鐵椅上時,陳梟將另一杯奶茶遞給他:“渴了嗎?”
看著那杯茉莉綠茶,沈翊心情復雜到說不出話,于是默不作聲地接過后,自顧自扎杯吸了口。
嘴里瞬間彌漫開陣陣苦澀的味道。
好歹是冷靜下來了,沈翊咬著吸管,有些郁悶道:“你說你要真不見了,我上哪去找你?”
陳梟笑意淡淡:“怎么會不見,我只是看你們聊得挺開心,沒好吵你。”
話音一落,沈翊表情微怔,他嘴里松開咬住的吸管,茫然道:“有挺開心嗎?”
方才和張鈺佳討論的基本都是作品的事情,除此外根本沒聊什么,沈翊并未察覺這其中有何不妥,況且張鈺佳明顯也只是單純的聊畫而已。
“不知道,”陳梟抿了抿唇,嘴里是茉莉花茶的苦澀,聲音平靜道:“可能挺開心吧。”
這話說得格外意味不明,沈翊皺著眉:“是你想多了吧?”
“可能吧,”陳梟垂下長睫,說:“我想多了。”
沈翊見狀,心中頓時暗道:靠,陳梟這什么表情?
“我就是跟人家聊了兩句,真不是故意沒聽你說話的。”沈翊解釋道。
陳梟語氣不冷不熱:“人家不是和你表白了嗎?”
沈翊一噎,接著又說:“我都跟人家說清楚了啊……”
“哦,怎么說的?”
“我說……”沈翊聲音滯住,隨即偏開頭,嗓子里非常不自在地擠出聲音,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,“我、說我談戀愛了……”
街道上充斥著喧鬧的汽笛聲與車輛飛馳而過的風聲,雨水隨風飄進亭子——
靜默片刻后,沈翊扭頭盯著他漠然的側臉,遲疑地問:“你……是在生氣嗎?”
陳梟咽下一口冰冷的苦澀,模棱兩可地回答:“可能吧。”
“什么叫可能啊?”
沈翊此時不知如何是好,也不懂這時候該說什么,再開口都有些語無倫次,“那……那你別生氣了吧。”
“……”陳梟終于轉頭瞥向他,但仍舊抿著唇一語不發。
對視半晌,沈翊自己先忍不住笑了,伸手去牽他:“真不是故意的,我錯了行嗎?”
陳梟一如既往地好說話,點點頭說:“行。”
公交車到后,兩人一同上車,位置和來時的一樣,不過途中恰逢雨過天晴。
外面的夏風陣陣掠過,零碎的斑駁光影透過窗戶,悄然無聲地映在沈翊安靜的側臉。
沈翊逛了一天,沒坐多久就累得犯困,隨即又靠著他睡。
期間,陳梟習慣性的沉默,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他垂下眸,目光深深地看著肩上睡著的人,內心那座長久以來最平靜的山,仿佛硬生生破開一道深壑的裂口。
沈翊的睡相向來安分,陳梟便靜靜地看著他,心中驀然冒出一個念頭。
果然人都是慣性索求,以往只覺得能和他心平氣和地說上一句話就足矣,可如今卻能以這種特殊的身份在一起,這無疑是最大的意外和幸運。
因此,陳梟又心想著,如果沈翊的所有都與他相關就好了。
于是,陳梟自認的平靜和克制,在此刻顯然潰不成軍。
車程一小時左右,在到站下車后,沈翊主動提出要去公園散步,并且不由分說地就要拽著他一起去。
陳梟不置可否,只一聲不吭地任沈翊拉著自己朝公園走去。
空蕩的路徑,兩人坐在那把木椅上。
路燈昏黃,微弱的光色灑在潮濕的地面,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雨后清新的氣味。
沈翊碰了碰他的肩,低聲說:“真不理我了?”
陳梟淡淡道:“沒不理你。”
“騙人,你都不看我。”沈翊直言道。
聞言,陳梟就轉過頭去看他,說:“現在呢?”
話音一落,沈翊就仰頭去親了親他的唇角,一觸即分——
沈翊的好聲好氣在他耳邊響起,語氣緩慢道:“別生氣了,真錯啦……”
這舉動毫無預兆,也很突兀,但陳梟始終鎮定自若,還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,隱約感覺似乎有幾分涼涼的濕意,應當是剛剛進公園時,樹上滴下來的雨水。
“說說話吧……”
沈翊又湊近親親他,但是換了地方,親在唇瓣上一觸即分,輕微的力度和短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