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日會散場后,眾人齊聚馬路邊打車。
這個點打車的人挺多,沈翊打到車后,轉頭看了眼還站在路邊的女生,看樣子是還沒打到車。
眼看接近十一點,沈翊思忖幾秒,接著把車牌截進群里,在和鄧詩瑤溝通后,就把訂單地址改給她了。
見白車已經停在路邊,鄧詩瑤有些猶豫:“那你怎么回去???”
沈翊擺擺手:“我等私人飛機呢?!?
這話把她逗笑了:“那就謝謝你啦,坐飛機也要注意安全噢?!?
目送車子消失路邊,沈翊又重新開始排隊打車。
晚些回去倒是不礙事,這幾天朱婉清出差不在家,壓根就沒人管他。
江云上車時,還囑咐他們回去后記得在群里吱個聲,然后乘車揚長而去。
最后剩下沈翊跟陳梟還在等車,兩人坐在公交站的鐵椅上,一個在玩手機,一個在看對方。
手機屏幕的白光照在他臉上,陳梟語氣隨意地問:“調色公式這么好看嗎?”
不算好看,但沈翊現在閑得慌,大晚上只剩下他和陳梟坐在這里,沒話聊也沒事做,那自然就是看看這些無聊的東西打發時間了。
沈翊:“就那樣?!?
但也沒看很久就放棄了,沈翊轉而去瞄了眼打車訂單。
陳梟問:“都記住了?”
“閉嘴,”沈翊皺著眉,瞅他一眼,“再廢話,我就揍你?!?
自然是沒記住的,主要是沈翊受不了他一直盯過來,也不知道是看手機還是看自己,總之渾身一陣陣的不自在……
“又要揍我啊,”陳梟的聲音里好像摻著笑意,“你不是不打架嗎?”
沈翊唯一動過手的,也就王陽明那個抄襲狗。
但他現在莫名要面子,于是略帶警告道:“倒也不是,我心情不好就揍,有空你也可以去公告欄那看看,我的處分掛在那還沒撤呢?!?
話音才落,馬路上的車輛飛馳而過,夜風從遠處吹來——
陳梟的眸子沉了幾分,一絲笑意漸漸消散,他抿了抿唇后,竟沒再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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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:還笑嗎?
翊:牛不牛?
梟:……
那……去春煦公園?
周一下午美術課,大衛石膏像的作業上交,陳老師又另外布置了色彩靜物作業。
看著大屏投影的水果盤臨摹圖,沈翊緩緩轉過頭,目光復雜地瞥向若無其事的人。
他算是知道陳梟上周為什么敢說“我試試”這句話了,前段時間一心撲在復習上,都忘了這周的進度。
主要是,他色彩什么時候贏過陳梟?
見他一臉難以言喻地盯著自己,眼神里的意味顯然就是在指那天隨口放出的話。
陳梟把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,接著平靜道:“我沒別的意思?!?
“我還什么都沒說?!鄙蝰蠢湫χ栈啬抗?,伸手拿出筆袋和顏料盤。
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?!?
明知道他調色不行,所以才說敢那句話。
見他沉著臉,悶悶不樂地洗刷子,模樣看著很不服氣,卻又已然認定自己會輸。
陳梟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,繃著唇角忍笑:“沒故意,而且你水彩也很厲害。”
調色都不行,有什么厲害的?沈翊壓根不吃這套,“少諂媚?!?
沈翊用指尖沾著水均勻地灑進顏料盤,滋潤著干成東非大裂谷的固體顏料。
顏料浸濕后,他轉而用鉛筆起形,接著拿起筆刷開始調色上色。
畫畫期間,陳老師下來巡過幾輪,路過沈翊時順道提點了幾句,旋即就在講臺上面改素描畫稿了。
許是上色的時候太過專注,沈翊沒留神就把白顏料攪渾了。這算比較常見的情況,可問題是他的高光還沒點……
他伸手翻了下畫包,不出所料地沒找到半點顏料管的影子。
要說問人借,那還不如翹課出去買來的實在,畫室的人要知道他上課沒顏料,那都得是放炮普天同慶,就等著他畫不出作業。
正犯愁該用什么法子補救時,余光里倏然瞅見一支顏料管遞過來,沈翊微微抬起眸子,視線順著顏料管漸漸看過去——
就見陳梟神色自若地開口:“不是要這個?”
“……”心里騰起一陣別扭的勁兒,沈翊木著臉,沒好意思接過。
心里郁悶又懊惱得很,陳梟為什么總能精準發現他丟人的時候。
見他臉色僵持著,陳梟干脆替他擰開,又找了個空杯子擠進去,然后放在他畫架邊上。
沒等他開口,陳梟語氣淡淡:“不點高光,你拿不了80分?!?
沒成想陳梟還挺主動。沈翊沉著嘴角,動作僵硬地緩緩直起腰,語氣含糊道:“謝……謝謝……”
側眸盯了他半晌,陳梟似笑非笑地“嗯”了下,沒再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