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落盡,春天快要結束了。
這個春天,我調崗了,到新華社的黨委機關做事,兼任稿件編輯,這是趙新楊的人情——看起來,他之前對我的背景調查還算滿意。表面上,我是香港一個退休護士,也就是奶奶,從廣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,那么我和k表兄弟相稱,也是合乎情理的。
有一天晚上他對我說:“之前你總說你爸媽去世得早,又要照顧表弟,我以為你只是家庭責任感比較重……沒想到你這么辛苦,流浪的時候沒少遭罪吧?”
“也還好,忘得差不多了。”我說,“爺爺奶奶對我都挺好。”
他“喔”了一聲:“那好。”
與此同時,趙新楊也升官了,不到而立之年,做了辦公室二把手。其實我很懷念之前做記者的時光,我可以自信地,大方地,像一個真正的青年才俊,在鏡頭前展示我的所學所想。最重要的是,奶奶會在晚間新聞的時候,拉她的老姐妹們來家里看電視,“這是我孫子”,“是不是很厲害?”,她那么驕傲自豪。
她那么為我自豪,我卻不得不為了復仇順從趙新楊的調動。
這幾個月中,趙新楊和他大哥趙新柏的矛盾愈來愈激烈了,他情緒一直都不好,我們大概有一兩個星期沒有做愛。清明節,他去上完墳,當晚,在他送我的大平層公寓里,他叫我用枕巾蒙住他的眼睛,用情趣手銬將他的手固定在床頭。
我恨他,恨他隨意改變我的喜好,左右我的前途,恨我在清明節都不能和k一起緬懷我們死去的長輩。
我咬他,在他的小腹、胸口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紅色牙印,我想變成一條毒蛇,咬斷他的脖頸……他緊緊抓著床架,床沒有搖晃,但我們的身體在搖晃……他的陽具變得愈來愈膨脹……我幾乎是發狠地弄他,又不敢真的把他弄痛。我出神地想,要是我一刀割了他的喉嚨,他的血流滿整張床,他不停地喘息,最終窒息而死,那該多解氣……
“轉過去!”我說,“轉過去!”
他翻過來,我握住他精壯結實的腰,就這樣,我的性器慢慢進入他的后穴,暴虐又和諧,我再也受不了這種負罪的快感了……
他說哥,你真好,你陪著我……世界上沒人像你一樣對我這么好!我射進去的同時,他前列腺高潮了,陽具一伸一縮,像烏龜的腦袋,驟然,向上舉起一點點,噴射出一團有味的乳白色液體……
“宋玉明,現在你滿意了吧……我全身全心都交給你了……”
趙新楊求我的愛撫,求我的親吻,眼里幾乎已經含了熱淚。我早知道今晚他找我有事,我已經打開了錄音筆。我們幷排躺在床上,他抓住我的指尖,爾后順著臂彎滾過來。他對我說:“宋玉明,我和我大哥又吵架了,他催我結婚。”
“大哥是55后的人,不理解咱們85后也正常。”我哄著他說出更本質的東西,“你別太往心里去。就算你結了婚,我們也可以像這樣,沒什么。”反正你們紅三代婚內出軌爛褲襠的事一抓一大把。
“我他媽就不想結婚。”他撐著胳膊,上半身抬起來,指尖從我的眉毛撫摸到眼睛,再到臉頰,再到嘴唇,“要是非要選一個人結婚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……你太漂亮了,你太漂亮了,以前我覺得你仗著臉任性,現在你越來越懂我了……”
我逼迫自己親吻他,他很受用。吻了之后,我說:“好啦,再過幾年,一樣禿頭啤酒肚,也就現在看著還湊合。你最近都悶悶不樂的,總不能都是因為催婚吧。”
他的指尖停在我眉骨上,沒有再動。我看見他的眼神慢慢從充滿愛欲與凝視,變得冷峻起來。記得他第一次通過小張介紹找到我的時候,居高臨下地強迫我……讓我處于他如今一般在性愛中的地位……那時是像他大哥一樣,耷拉著眼睛,嘴角下垂,令人不寒而栗。
他帶點冷笑:“jackn辦婚禮,大哥收了點錢,不太好,總有記者想來挖黑料,挖個屁。”
我興奮起來,不動聲色地回應他:“結婚收禮也正常。”十年前普通人一個月工資才還不到一千塊,趙新柏一個得力下屬的老婆過生日,要買寶馬x5,便挨個打電話要乙方們提著現金去祝壽,一人送十萬,明年招標會優先考慮。
成叔叔本來也想去,后來不知怎么沒去,他的生意也一直沒有什么起色。
“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?大操大辦是作風問題!”趙新楊與我對視著,那雙眼睛看得我發冷,我不得不坐起來,拿來兩件浴袍。
趙新楊壓低了聲音:“蒙東那邊,地方政府找他行方便,給了點錢,錢倒也不多,幾百萬,舊廠房舊零件一拆遷,也值錢。這事國資委盯著,但我們有同盟,紀委的人也查不深。”
錄音筆放在搭在臥室沙發上的外套口袋里,距離床有點遠。我笑著說:“空調有點低,咱去沙發那邊說。”趙新楊點點頭,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興奮,甚至神態都有點控制不住了。
他摸索起床頭的手表,看了一眼時間。隨后,他翻身坐起來,赤著腳,我們向沙發走去,擠著幷排躺在沙發上。大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