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走啦倪泱。”
訓練結束,朋友拉倪泱去吃午飯。她心不在焉地跟著她們朝食堂走,站在門口越過烏泱泱的人群一眼便看見了樂于知。他孤零零一個人,默默端著餐盤走到角落坐下,然后安靜吃飯。
倪泱眼睛看得發直。
日光下顯出金色的發梢微微翹起,細長濃密的眼睫又低低垂著,少年偶爾會習慣性地舔唇,桃粉色的一小截稍稍從紅唇間冒出一點,哪里都透著青澀和嫩生,和周圍穿行而過的吵鬧人群完全不在一個圖層。
樂于知一直都溫柔少言,對誰都很有禮貌,想跟他做朋友或是被他的性格長相吸引而喜歡上他的人有很多,但他似乎連朋友都不需要,從來形單影只,和所有人保持距離。
所以倪泱想起早上看見的畫面忍不住吞吞口水,這可是在學校,陳芨瘋了吧,怎么能對樂于知做那種事!
她第一次看見樂于知露出那樣的神情,沒脾氣地被一個alpha掐住脖子壓在墻上,親到喘不上氣后哭著說“不要了”“停一下”也沒得到一絲憐惜,完完全全地被支配,最后陳芨松開手的時候他一點勁都使不出,貼著墻直直滑跪在地上,面色潮紅地大口喘氣。
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。
所以樂于知是被強迫的對吧。
一頓飯吃得無滋無味,倪泱的心思都撲在樂于知身上,坐在斜對面盯著他的側臉幾度欲言又止。
視線從他冷白的脖頸偷偷瞟向那兩瓣紅潤的唇,腦海中的畫面不由自主定格在他和陳芨接吻的幾分鐘里。這是她第一次撞見現實里的舌吻,的嘴巴在光下又亮又軟,舌頭也是嫩粉色,像果凍一樣,好想咬一口……
“……!”倪泱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,低下頭胡亂地搖了搖,直到樂于知吃完端著餐盤離開也沒好意思再抬起來。
朋友都知道她暗戀他,見怪不怪地湊在一起偷笑,她沒解釋,羞澀地咬咬手指,心底愈發按捺不住,英雄主義再次爆發,握緊拳頭決定今天放學就出手。
—
四月天黑得依舊很早。
五點半放學時,窗外已經一片橙紅。
李疏何拖了會兒堂,要把題目講完才放他們走。樂于知握著筆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滿分的試卷上,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,可眼神卻恍恍惚惚根本沒在認真聽,某一刻微微不開心地皺了下眉,覺得李疏何真的很啰唆。
幾道題為什么要講那么久。
好想走。
要是一步就能跨到校門口就好了,他怕陳芨等不及。
“行了,放學吧。”
李疏何職業病地嘮叨了幾句他們一塌糊涂的成績,終于走回講臺宣布放學。教室里頓時沸騰起來,后排的同學早就收拾好一溜煙跑沒影了。
“哎,班長,這道題我”也有學生求知若渴,拿著試卷走到樂于知跟前,誰知頭一抬就看見往常放學后總是不慌不忙在原位寫題的人,此刻居然跟后面那群小子一樣已經背好包站起來準備要走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被自己擋住的那一刻,樂于知的眼中好像劃過一絲不悅。
他有些驚訝,躊躇幾秒還是繼續道:“這道題我沒太明白老師的解法,你聽懂了嗎,能不能再跟我講一遍?”
樂于知抿抿唇,出乎意料地拒絕了,禮貌又不客氣地拋下一句“抱歉,我也沒聽懂,你問問別人吧”就繞過他徑直走出教室,留下捧著試卷的男生奇怪地撓撓耳朵,實在搞不懂他這份突如其來的冷淡和急切。
李疏何拖了十多分鐘的堂,走出校門時人流比剛放學時小很多。
樂于知在門口環顧四周,很快就發現了陳芨,正坐在馬路對面的石墩子上玩手機,一身黑,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看得人喉嚨發緊。
他忍不住咬唇,視線肆無忌憚凝在她身上,總覺得這一幕像極了在等男朋友放學。極端的小心思頃刻涌出,步子一點一點加快,恨不得立刻撲過去,親昵地摟住她的肩,然后把頭埋進她的肩窩再蹭一蹭。
這里沒人知道他們的關系。
就算路人和學生指指點點,小聲議論,也只會覺得是兩個早戀的學生,他什么都不用擔心。
想到這兒,樂于知的心跳停頓幾秒,隨即爆裂式地瘋狂鼓動。
但加快的步子在穿過馬路后終究沒有如愿奔向陳芨,一道嬌小的身影忽然沖出來攔在他們之間,倪泱張開雙臂硬生生勒停了他全部的動作。
“樂于知,”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,“你別過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