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奕煊哥,你跟曼羽說了?」
我放下手上的聽診器「阿木,你都已經是主治醫生,進診間的時候,能不能先敲個門?」
「我這不是因為剛剛被曼羽嚇到,才趕緊跑來找你。」
「阿姨,你的膝蓋是長期工作的膝關節炎,我這邊會先幫你開一個禮拜的口服消炎止痛劑,你要定期來醫院做復健。」遞給患者健保卡和診斷單「因為你年紀已經太大了,我這邊不建議你做關節鏡手術和人工關節手術,如果你服用消炎止痛劑,還是沒有任何效果的話,我可以幫你注射玻尿酸到膝關節內保養軟骨,這樣也可以減緩痠痛。」
「好的,謝謝江醫生。」
看見患者走出診間,我才撇眼看向李博木「我的確跟曼羽說了,曼羽遲早也得知道這件事情,我們瞞不住她多久。」
「可是剛剛我看曼羽狀態不對,正想要安慰她幾句,就被她一口氣轟走。」
我淡淡地看向背后的窗外藍天「你都知道曼羽狀態不對了,你還要安慰她,你不就是拿石頭砸自己腳,她的個性就是不想被人打擾,你越是故意關心她,她只會覺得你煩躁,不如讓曼羽一個人想明白,這樣對大家都好。」
「黃宸諾也是?」
「昨天宸諾跟我說了很多,他跟小宇的故事,宸諾是個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,他能夠在每一次的經歷中,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。」我勾起嘴角「我現在比較關心你跟小銘的事情,昨天你跟小銘在我車上,都沒交談過一句,你們是吵架了?」
李博木嘆了一口氣,頹廢的坐在一旁的診療椅上「我就覺得姜育銘這個人,不發病的時候是正常人,發病起來比我更像瘋子。奕煊哥,你也知道姜育銘那個王叔的事情,我就跟他說了,既然已經狠心決定要重審他爸的事情,就不要再管往日情面,何況他媽也是個狠角色,能計畫他丈夫出車禍,就該承擔一切的后果,結果」
「結果小銘又對他媽心軟了?」
李博木激動地從診療椅彈起「何止心軟,他媽還要求姜育銘要給她補償,要不是姜育銘跟那個女人有血緣關係,我都想當場搧他媽好幾個巴掌。」
「結果小銘給的補償?」
「他媽要姜育銘名下的房子,姜育銘不同意他爸給他的房子給他媽,所以就把他媽又告了。有一次的心軟就會有第二次,我就跟姜育銘說過,他的心軟早晚害死他自己。」
我噗哧一笑,轉過身看向李博木「至少他知道及時止損,不像從前的你。」我起身拍了下李博木的肩膀「人都是要在跌跌撞撞后,才會明白怎么保護自己,只要不危害到生命安全前,你都可以讓小銘試試,等他真的撞到南墻,他就知道該轉彎了,你不用替他那么擔心。」
「你對黃宸諾不也管很多。」
「阿木,我看你跟小銘從實習醫生到現在的位置,我除了幫你們惹出來的事情收尾,我有對你們說過什么批評?」
李博木搖了搖頭「這倒是沒有。」
「醫生這個職業,不僅僅要用到上學的知識儲備量,更多需要長期的實地經驗。愛一個人,可以有很多種方式,適時地放開自己的手,讓另外一半去體驗這個世界,也是一種方式。」
「可是他已經因為那群爛人,晚一年完成他的夢想了,我不想他又因為他們,破壞掉他現階段的目標。」
「阿木,你別忘了小銘的個性。他能夠在你陷害他后,又能接受洗心革面的你,你就該明白小銘是充滿包容心的人,不然他不會在你陷害他后,還能接受你。」
滿天的烏云,落下渺茫的雨滴,城市的人群撐起霓虹的傘,車水馬龍的街道,濺起水花灑向過路的人們,轟隆霹靂聲貫耳,風颳動街邊還未收起的餐桌椅,車內收音機撥放著80年代的流行音樂,我望著捷運站入口,蜂擁而至躲在入口處的遮蔽物,人影穿梭終于讓我等到那個人。
我降下車窗,大喊拿著廣告紙遮雨的少年「上車。」
「奕煊哥,你怎么知道我在這?」
「先喝一口溫咖啡。」我向后座遞上一瓶溫咖啡「你就把我當調解員吧。」
「阿木讓你來找我的。」
我發動引擎,手握方向盤,腳緩緩放開離合器「并不全然是阿木的請求,我是看我家兩位傻徒弟的腦袋,是不是不要用了。」
姜育銘尷尬一笑「奕煊哥,你也覺得我很傻吧。」
「我倒是覺得阿木有一句話沒有說錯。」
「你的心軟真的會害死你。」
「可是」姜育銘雙手不停摩娑著「她也是生下我的母親,我總不能看著她去找阿木麻煩。」
「你有把這句心里話說給阿木聽?」
姜育銘搖了搖頭「沒有。」
「你覺得阿木會讀心術,還是他會通靈?你不告訴阿木你的心里話,他要怎么知道你做這一切的心情。」
「行吧,你等等回到家,好好跟阿木解釋清楚。這幾天他被你氣,早上又被曼羽吼,他心情也是夠差的。」
把姜育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