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!感覺蠻像的。」alice也不是很確定。其實從開錄第一天,她就覺得此人很眼熟,但在這種類似音樂祭、樂團云集的場合眼熟的人也太多,因此她從未多想,直到剛才聽到名字才恍然大悟。
「你們兩個很夸張耶!他就是程奏。」阿杰失笑。
「誰啊?」以律一臉狀況外。
「程奏是我們高中同學,」阿杰抬了抬下巴,指著走在前面的alice和lewis:「沒記錯的話,應該跟那兩個臉盲又記性差的傢伙同班。」
「我記得他只讀了一年就休學還是轉學了吧?」雖然阿杰說得沒錯,但alice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。
「那好歹你們也同班了一年啊。」阿杰吐槽。
「所以也是學音樂的?」以律記得alice和lewis小時候是學古典出身的。
「嗯,好像是鋼琴和??什么我忘了,印象中他很低調,平常都獨來獨往也不太跟同學互動。」alice回想了片刻,腦中真的挖不出太多跟程奏有關的記憶,她好奇地問阿杰:「你怎么會知道他啊?你們認識?」
阿杰搖頭,卻沒有正面回答問題,而是提了一個名字:「kanadesu,一個小有名氣的新生代導演,拍過不少樂團v,有人有印象嗎?」
「啊啊,我知道!」卡納爹蘇、卡納爹蘇,以律默唸了兩遍,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些幕后製作團隊的名單上看過這個名字。「你們那首〈燃不盡的菸〉就是他拍的,對不對?」他轉頭詢問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許玄。
「嗯,就是他。」許玄當然認識程奏,而且還挺熟的,但他完全不知道程奏以前是學音樂的,畢竟聊天話題大多圍繞著影像、創作或共同友人發生的事,不會特別去提到小時候。
想想也合理,大家會找程奏拍片,就是喜歡他的分鏡設計和剪輯想法,能用畫面將音樂描繪不出的情境故事具體呈現是才華,但能從音色、節奏甚至曲式的細節切入,融合該曲風在歷史脈絡中曾出現過的文本意象,如果本身沒有深厚的音樂基底應該是做不到的吧!
「竟然是他!」alice驚呼:「我很喜歡他的作品耶!天啊世界好小,真是不可思議!」
「但他怎么會來做電視節目?」lewis問到了重點。
「不知道,可能是被找來做影像顧問吧?」有次在某個朋友的聚會,程奏好像有提過這件事,但當時許玄已喝茫,根本記不得他說了什么。
「接下來讓我們歡迎——三月兔的茶會。」「好,卡。」
以律背著琴、抱著效果器站在側臺等待換場,墻上的電子鐘顯示著大大的四個紅色數字10:46,他心想,還沒過午夜,運氣還不算太差。
晚餐后的時段最難熬,昏昏欲睡又得強迫自己清醒,將能量飲料當水喝的結果就是他現在精神好到不行,可以說是近乎亢奮狀態了。
上臺前,他將自己的焦慮說給許玄聽,包括大幅度的改編和少之又少的練團時間。然而,在不夠充足的準備下難以消弭的不安,只被許玄簡單幾句話就化解了。
他說,你難道忘了,你的團員們可是從國小開始,就經常獨自一人站在偌大的舞臺上,演奏著絲毫不能出錯的艱難曲目喔!你覺得,這樣的人有可能容許自己拿出不完美的表現給別人看嗎?
他說,沒自信沒有關係,但別忘了,能跟上這些伙伴的腳步的你,是非常厲害的!
他說,面對舞臺只要不怯場,就能贏很多人了;如果還能享受舞臺,別說輸贏,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你吸引??啊、這樣不行,這樣太危險,你只要吸引、或勾引我一個人就夠了!啊、又想炫耀又不希望你被別人看見,好煩喔!
想到這里,以律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淺笑。
倒數的燈柱一支支熄滅,他閉著眼,放慢呼吸,投入即將開演的氛圍中。
場燈全暗的那一秒,他睜開眼,望著許玄所在的方向,對方也正凝視著他。
兩人眼神相接的瞬間,以律有種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也無妨的感覺,很奇妙,既像全身充滿勇氣,無所畏懼,又像整個人被掏空般,無為而豁達。
平時總會思索自己站在舞臺上的意義,想跟團員們一起創造什么,想帶給觀眾什么。如今,追尋這些意義已經沒有意義了,他想,原來這么單純啊!
他只是想讓許玄看著自己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