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zyparty過后,以律的憂慮并沒有發生。
但煩惱的事情增加了。
他和許玄的相處非但沒有回到以前的模式,甚至變本加厲地親暱了起來。
連續一個月,許玄的訊息照三餐問候,先是分享自己正在聽的音樂、看的電影和動畫,或是傳一些搞笑影片和療癒的可愛動物影片。接下來演變成日常報備,像剛上學的孩子般,無論生活上發生了什么瑣碎小事都想回家跟父母講,鉅細彌遺,滔滔不絕。
有時也會心血來潮,沒特別約好就到練團室找以律一起吃頓飯,或是說自己剛好在附近所以來送杯咖啡什么的。
這時alice就會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,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;阿杰會謹慎地察言觀色,一旦以律露出困擾的表情,他打算盡團長的職責將許玄遣返出境。
lewis則是直接扔出震撼彈:「他現在是在追求你嗎?」
「怎么可能!」以律很快地否決這個猜測。他不敢想,不愿留下任何一丁點讓自己失望的機會。
這些都還好。
麻煩的是,許玄愈發頻繁地在半夜無預警打來,很少接電話的以律常常被手機震動聲嚇到,看了來電顯示還是會反射性感到害怕。
他總會盯著螢幕遲疑幾秒,然后在掛斷前接通。結果并沒有預期中那么可怕,許玄不過是因為寫了一段歌詞、或是對某個事件有感而發,想找人聊天罷了。
取代情緒耗損的是時間消逝,每當掛上電話看見天色微亮,以律都會陷入一種模糊的自我厭惡,被需要的感覺令人上癮,彷彿體現了自己存在的價值,但他同時又覺得這樣想的自己無可救藥。
他搞不清楚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義,是想陪伴對方,還是渴望對方的陪伴?
不期不待沒有傷害,以律努力讓自己別多想,但只要許玄一靠過來,他所建筑的堡壘就不攻自破,心情像風箏盪在空中,隨著許玄一扯一放起伏搖晃。
相較之下,許玄自在的很,他沒有察覺以律的無所適從,每天都開開心心像隻小狗黏著對方,也沒特別想過這樣的行為代表什么。
就只是單純想靠近以律而已。他也確實這么做了。
但某天以律卻忽然失聯了。
超過八小時未讀訊息,不太對勁。
許玄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等待開演,他反覆點開對話框,那張飯店早餐照片看起來孤伶伶地非常寂寞。
照片是早上10點發的,就算天亮才睡,傍晚也該起床了吧?何況以律的作息并不像自己這么不正常。
太奇怪了。
難道是地下室網路不通順?還是自己忘了繳費被斷網?該不會他手機掉了?也許他剛好在工作,一整天都沒空看訊息?各種猜測如雪花般從天而降,將一向清澈的思路覆蓋上白茫茫的迷惘。
許玄的個性直率不做作,給人一種勇往直前、有話直說的印象,但不代表他是個熱血笨蛋,反之,他心思細密易糾結,常常會不小心考慮太多,需要有人從旁協助將他拉出泥沼。
于是,觀察到異狀的團員們適時出動了。
「許玄怎么了?看起來悶悶不樂的?」先發投手陳之寒擅長變化球,為了探測敵方實力,將肯定句偽裝成疑問句投出是他的慣用伎倆。
「他的新男友沒回訊息啦!看他整天抱著手機不放,擔心的咧!」捕手阿力攻守兼備,智勇雙全的他在隊伍中擔任軍師,是引導進攻策略的要角。
「你又知道是男友?搞不好是女友??!」游擊手木谷的動向令人難以捉摸,當你以為即將安全上壘時,他總會出其不意地從視線死角冒出,殺你個措手不及。
「我有預感是男的,要不要開賭盤?」二壘手阿峰唯恐天下不亂,能將雙殺活用地淋漓盡致的天才非他莫屬,無人能出其右。
「那我賭曖昧對象,男,100塊。」外野手常希是隊內王牌,不鳴則已一鳴驚人,間置時看起來無害,一旦任務飛到眼前,絕對不會讓任何一顆球落地。他立馬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現金壓在桌上。
「我也賭100,男的,交往中?!拱⒘Ω伦ⅲ圪€這么好玩怎么能落人后呢?
「那我賭女孩,曖昧中?!怪义X包發現沒有百鈔,伸手向一旁的木谷借。
「你們很無聊耶,都不是啦!」許玄無奈地翻白眼,他也知道大家胡鬧是想緩和氣氛,因此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生氣。
但這群吃瓜民眾不挖出八卦看來是不會罷休的,他想,再不解釋可能會越來越歪,只好從實招來:「是以律啦!」
「你是說,以律沒回你訊息?」正要掏錢的木谷雙手頓住,來不及參與賭盤有點可惜,但遺憾的心情同時被聽到答案的錯愕取代。
「對啊,他不知道在忙什么,我記得三月兔今天應該沒有活動才對。」許玄對三月兔的行程瞭若指掌,對以律的個人行程也是,只要對方曾經提過,他都有默默記下。
「所以你最近看著手機傻笑,都是在跟他聊天?」木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