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娜娜想了想,道,“您只把胡桃小姐請回來就好了,她對生死是最看得開的,有這樣的熱鬧湊,應該也會玩的很開心,其他人……其他人就不必打擾他們安眠了。”
伊斯塔露點點頭,又安慰她,“雖然能來的賓客不多,但——由世界主導、諸神參宴,在輪回的盡頭,新生未落之時,舉行一場舉世矚目又隱秘于時光的婚禮,這怎么不是一場大辦呢?”
于是,在伊斯塔露的熱情張羅之下,祂們果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,整個世界樹空間都被裝點一新,粉白的花朵是最浪漫的陪襯,連還在旁觀著的世界意識,天理與空之主宰都被重新邀請了進來,看在今天是哥哥嫂子的好日子,熒妹暫時忍下了與空之主宰同桌而食的現(xiàn)狀,與祂拼了半天酒,最后,一人一神約下了決戰(zhàn)之期。
裴娜娜太高興了,喝了很多神酒,在熱鬧喧囂的氛圍與祝福中,她慢慢閉上眼睛……
‘真好……假如這是一場夢,希望這場夢……永不醒來。’
——
“娜娜,娜娜,娜娜?娜娜醒醒,咱們該回家了!娜娜?”
睡的迷迷糊糊間,裴娜娜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,還輕輕推了推她,她迷迷糊糊動彈了一下,不想醒來,暈暈乎乎的大腦遲鈍的將聲音與記憶對上號,那是……媽媽的聲音?
——等等,媽媽??
裴娜娜霍然張開了眼睛,如僵尸起跳一般,一骨碌坐了起來。
劉女士被她嚇了一跳,忍不住一個大耳刮子拍在她的腦袋上,捧著胸口惴惴道,“哎呀!要死啊你?!嚇死老娘了!”
……連打人的力道都是那么熟悉,一看就是親媽的味道!
裴娜娜眼圈一紅,忍不住喊了一聲“媽——!”,一扭身撲進她的懷里,嚎哭道,“媽——!我好想你……”
劉女士不知所措,將情緒激動的女兒摟在懷里,一邊下意識的幫她拍背順氣,一邊茫然四顧,“這,這好好的,怎么說哭就哭了?你是遇到什么事兒了?還是做噩夢了?跟媽說說,媽在這兒呢。”
裴娜娜依舊緊緊抱著她,泣不成聲。
舅媽被哭聲引來,試著拽了她一下,竟然沒有拉下去,這輕輕一拉,反倒讓裴娜娜如同應激一般抱得更緊了。
劉女士不好意思的向嫂子笑了笑,小聲表示,“沒事,做噩夢嚇著了,我哄哄她。嫂子去忙吧。”
舅媽也小聲,“那行,我去給她煮點安神茶,你別跟她大聲說話,別再驚著。”
劉女士點頭,舅媽就拽著溜到門口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小表妹出去了,小表妹扒拉著眼皮吐舌頭,小聲的說,“姐姐哭哭,羞羞!”
舅媽寵溺的在她腦袋上輕拍一下,威嚴輕喝,“怎么能嘲笑姐姐呢?姐姐本來就膽小,這是天生的,寶貝要做的是保護姐姐,我們寶貝可是很厲害的女孩子……”
裴娜娜哭了很久,總算把心中積壓的情緒發(fā)泄一空,重新冷靜了下來。
……但等她真的冷靜下來,她卻茫然了。
這里是哪里?舅舅家。
她在什么地方?小表妹的臥室。
現(xiàn)在是什么時候?來舅舅家做客,正要回去的時候。
……也就是,她前往提瓦特的同一天。而據(jù)母親所說,她只是玩累了,在表妹的房間里睡了一覺。
迎著母親擔憂詢問的目光,裴娜娜忽然茫然了……她與提瓦特一游,究竟是真實發(fā)生的,還是受那半局游戲的引導、產(chǎn)生的南柯一夢?
裴娜娜忽然就不確定了。
最后,面對母親擔憂的問詢,她只能茫然恍惚的吐出幾個字,“沒事,媽媽……我只是……好像做了一個噩夢。”
“現(xiàn)在夢醒了。”
劉女士依舊憂心忡忡,但女兒不想說,她也沒有強求,喝了安神茶,就帶著裴娜娜歸家去了,接下來幾天她暗中觀察,總覺得女兒似乎沒什么變化,又似乎在哪里變了很多……
她好像,更成熟也更憂郁了。像被雨露氤濕的鈴蘭,可憐可愛的令人心碎。
‘難道是又有小混混糾纏她了?’劉女士憂心忡忡的多請了兩個保鏢。
對此,裴娜娜只能無奈一笑,接受了媽媽的好意。而對于那個‘噩夢’,她再未向任何一個人說過。
假如那是真的,她接受了‘秩序’的制約,不能泄露任何‘夢中’之事,否則就是空先生的死期,假如不是真的……大概沒有哪個夢女想讓別人知道她究竟夢到了什么吧?
尤其夢里的那個她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……
別人不會同情她,只會嘲笑她的妄想,還是如此沉浸式的幻想……荒謬可笑。
不如什么都不說。
日子日復一日,就在裴娜娜已經(jīng)漸漸擺脫‘夢中’的印記漸漸回歸本就屬于自己的日常的時候,某天她帶著保鏢遛狗回來,卻在家門口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——金發(fā)金眸的美少年左手提雞右手拎菜,殷勤的跟在她媽媽身后,小聲提醒,“媽——您小心臺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