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鐘離先生，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完蛋，更頭疼了。

&esp;&esp;手上腿上各掛了一個軟乎乎的小姑娘，且一個比一個嚎的慘烈，雙重奏愣是讓面對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鐘離先生，提前感受到了凡人老爺爺帶孫子的絕望。

&esp;&esp;他晃了晃手，小派蒙隨著他的手上下漂浮。他動了動腿，裴娜娜隨著他的腿搖搖晃晃。

&esp;&esp;鐘離先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，默默看向旅行者，道，“旅者，可否……解釋一二？”

&esp;&esp;“咳！”旅行者輕咳一聲，表情沉重，誠懇的道，“非常抱歉，鐘離先生，其實我們今天，是來道歉的。”

&esp;&esp;把相片的事跟鐘離先生一說，他嘆道，“我向您保證，鐘離先生，我們絕非有意，只是娜娜十分喜歡您的相片，愛不釋手，才會放在那本相冊里作為日常觀賞。

&esp;&esp;但這到底違背了當初對您的承諾，所以，今天我們帶著禮物上門，希望能取得您的諒解。”

&esp;&esp;鐘離有點驚訝，感應了一下，竟然真的在裴娜娜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食言之力，這讓他多少有一些意外。

&esp;&esp;事實上，雖然他是契約之神，璃月也是契約為尊，但這世上幾乎所有的生靈都背負著違背契約的食言之力。

&esp;&esp;可能是善意的勸說，孩童隨口被遺忘的承諾，或者，商人為了利益弄虛作假……與花，與草，與幼時玩伴，總之，每個生命都背負著違背契約的孽力。這是生命的本身所決定的，成長本也是‘遺忘’的過程。

&esp;&esp;作為千年老神，他早已在日復一日中找到神權與現實的平衡之道。

&esp;&esp;——只要不是雙方鄭重聲明的契約，隨口戲言不算在內。

&esp;&esp;而旅行者和裴娜娜是世界的異類，假如說，本土普通人類身上背負的違約孽力有麻繩那么粗，這兩位身上就像頭發絲一樣細。

&esp;&esp;就算是同一件事，標記力度也是不同的。

&esp;&esp;因為他們是‘降臨者’，本土規則想要制約他們，事倍功半。

&esp;&esp;也因此，在鐘離的眼中，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被孽力纏滿的灰撲撲的毛線球，那眼前的兩位就是難得一見的白亮可愛，像兩顆水潤的大湯圓。

&esp;&esp;沒有他們自己送上門‘負荊請罪’，早就習慣了灰撲撲毛線球的鐘離甚至沒有發現，自己的那兩顆白湯圓居然‘臟’了。

&esp;&esp;不過，這點‘灰塵’不算什么，給裴娜娜留下的印記甚至沒有比孩童隨口撒謊說早上沒吃飯更多。她依舊白凈漂亮。

&esp;&esp;但裴娜娜不知道這件事，她有意賣慘裝可憐，哭的慘兮兮的萬分愧疚，“嗚嗚嗚，對不起鐘離先生，我真不是故意的！我錯了！請您原諒我嗚嗚嗚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唉。”鐘離嘆氣，又無奈又好笑，沉吟了下，溫聲道，“你確實違背了……我們口頭的約定，但我現在是凡人鐘離，還是你的舅舅，作為長輩，我有包容你犯錯的義務，只要認真道歉了，我確實不該計較太多。”

&esp;&esp;裴娜娜愣住，眼睛漸漸亮起。

&esp;&esp;鐘離先生輕笑了下，不等她喜形于色，就接著道，“不過，你違背與契約之神的約定也是事實，若我本人都不遵守維護契約，‘契約’二字的尊嚴從何談起。所以，你也需要受到一些……相應的懲罰。”

&esp;&esp;“是，是什么？”小派蒙放開鐘離，緊張的抱起兩只小手手，“我們不是帶著禮物來道歉了嗎？你，你就不能原諒一下？放過她這一次？”

&esp;&esp;鐘離道，“呵呵，我愿意從輕發落，已經是放過她了。她畢竟是對‘契約之神’失約。”

&esp;&esp;小派蒙想了想，也覺得有點道理，期期艾艾，“那，那好吧……你，你要怎么懲罰她？”

&esp;&esp;旅行者和裴娜娜也有點緊張地盯著他。

&esp;&esp;鐘離先生故作沉吟，沉思了好一陣，爽快道，“你到底是我的小輩，于我而言，你的發言也與孩童戲言無甚區別。只是因為我身份特殊，才要慎重處理。既然只是孩童戲言，那就罰你……嗯……抄寫‘食言者必受食巖之罰’這句話，一百遍好了，也算是以警效尤，長長記性。”

&esp;&esp;裴娜娜眼睛亮起來，“啊！”的歡呼一聲，一下子跳起來，抱住鐘離興奮的又蹦又跳，“啊啊！謝謝舅舅！舅舅你真好！”

&esp;&esp;這欣喜如此純粹，感染的鐘離也不由自主莞爾，手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