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?nèi)齻€人一直以來都是朋友。
蕭逸,林政言和駱宸。通常而言,三個人的關系里,總有一個人會淪為陪襯。關系的親疏遠近就如同標點符號那般,他較為不幸,是逗號前的陪襯。
這主要緣于林政言和駱宸家庭之間錯綜復雜的世交關系。幼兒園時期,蕭逸就曾因這兩人同進同出太過熟稔,一度懷疑他們是兄弟,被雙雙否認后又執(zhí)著相信他們是親戚。當時駱宸轉(zhuǎn)頭,摸不準地問林政言,小言,我們是不是親戚?
看,駱宸也不清楚。林政言從小就是張死人臉,以及討人厭的少年老成,他看駱宸,平淡地說你的媽媽的舅舅的姑姑是我的爸爸的嬸嬸的干媽。
小蕭逸和小駱宸都“啊”了一聲,林政言就再面無表情地重復了一遍。
駱宸于是真誠感嘆道小言你好厲害!蕭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這個世界是有所謂先來后到的,相比這倆娘胎里就有交集的發(fā)小關系,蕭逸有時候還是比不得。雖然這么說,但一起打打鬧鬧從幼兒園上到高中的三人,無疑還是鐵打的交情。
每天早上蕭逸吊兒郎當?shù)刈叱黾议T,就能聽到駱宸和林政言在樓下聊天的聲音。多半是駱宸感嘆一些小事,林政言簡短地低聲回應。蕭逸至今沒有曠課留級,顯然他們兩人順道來接他上學這一壯舉居功至偉。
盡管如此,也依然不能免去蕭逸早起時的低壓起床氣。
“嗨,小逸。”駱宸看到他走下樓梯,立刻明快地笑起來打招呼。林政言站在活潑的少年身邊,高大的身影微微點了點頭,算是見面禮。
他有氣無力地翻個白眼,根本不想出聲搭理這兩人。幸好他們早已經(jīng)習慣了他大清早這幅埋汰樣,等他下樓后兩人就繼續(xù)一邊聊天一邊走向?qū)W校。聽他們聊到昨天的數(shù)學作業(yè)有多難,蕭逸無語凝噎地在心中盤算起該抄誰的作業(yè)。他還沒有決定好,肩膀便被人撞了一下。
“給你。”林政言淡淡地說。
蕭逸懶洋洋地看他,伸手接過了對方買的早餐。這還是緣于以前初中時駱宸家里出了點事,林政言每天早上都給駱宸帶早餐慣了,后來看蕭逸孤家寡人怨念頗深,才順便多捎了他的份。駱宸家里情況好轉(zhuǎn)后,就繼續(xù)在家享受駱姨的呵護,林政言卻還是會習慣性地給他帶。
估計看他缺乏家庭關愛,發(fā)揮一下同學友愛的大無畏精神。蕭逸自嘲想。
叼著面包走進教室最后一排,扔了書包,林政言和駱宸坐他前面,他長腿一抬就踹到他們椅子,懶洋洋地說:“作業(yè)。”
林政言半側(cè)臉冷冷地看他一眼,他不由打了一個哈欠。駱宸從書包里取出作業(yè),有點為難地說:“我數(shù)學有幾道題不會,還想和人對一下答案。”
蕭逸也很干脆,他轉(zhuǎn)頭看向正好走到最后一排扔垃圾的學習委員,對方綁著馬尾,看起來就是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。
“鄭卿卿。”
鄭卿卿回頭看他:“干嘛?”
他正欲開口向?qū)Ψ浇枳鳂I(yè),前面的林政言就扔了數(shù)學作業(yè)到他桌上。他挑挑眉,那人不以為意地專注于幫駱宸講題。于是他轉(zhuǎn)臉對鄭卿卿笑說:“沒什么,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鄭卿卿于是笑了一下,有點譏誚的冷艷,但也不特別輕蔑,別有一種引誘人的意味。他挺喜歡逗她露出這種笑容,覺得很適合她。
抄作業(yè)比講題都快,更別說他一個慣犯,早讀結(jié)束前他就戳林政言筆直的背脊,交還兩本作業(yè)給他,然后整個人立刻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倒頭大睡。不知道睡到,蕭逸輕蔑地一笑,你們這群凡人,怎懂人生如戲,全靠演技。說話時捻了蘭花指,作的便是小倌花旦樣,惡心得所有人一哄而散。
蕭逸人如其名,瀟灑安逸,乃其人生至高信仰。
他向來恬不知恥地以廢物點心自居,活得玩世不恭,他沒有夢想,也沒有熱情,他十幾歲,就望見幾十歲的自己潦倒在女人與垃圾之間。正如語文老師微笑警告他的那樣。
那又如何?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在乎,還是在乎了也沒有用,他依然我行我素。如果沒有林政言和駱宸,今天的他是不是還在校園里?他不得而知。
他年紀輕輕,便已仿佛走盡了人生。他依靠聰慧明白他此刻的傲慢與天真,可那柄擊潰他的劍刃遲遲不來,于是只好得過且過。他想那柄劍刃永遠不會來,因為,他早就一敗涂地。
他翹課在操場角落狹窄的體育器材室中與學姐激烈地做愛,學姐臉上的妝因為薄薄的汗水微微暈開,看起來就像墮落的油彩女神像。女孩子在他身上難以自制地呻吟出聲,他感受與人緊密相連的潮熱與黏膩,這些很快就會從身體里褪去,變成空虛。
在臨近高潮的時刻,他瞇起來的眼睛在器材室沒擦干凈的窗玻璃上掠見了一個人的身影。他瞬間以為自己幾乎就要軟掉,事實上是他下意識地射了出來。
學姐失神了兩三秒左右,然后她獎賞般地吻吻蕭逸的額頭,利落起身穿上白色襯衫與百褶短裙。熱意漸漸退去,黏膩也沉靜在皮膚上,初夏的涼風會讓煩躁的